等到的却是云熙的勃然大怒,
“我给了你们那么长时间,连个花都种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花匠哆哆嗦嗦跪成一排,其间最小的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大国主饶命啊!大国主我们实在是试遍了各种方法,那花……就是长不出来啊。”
“望大国主开恩!”
“废物。种不出来就去阎王那里种!来人——”
“且慢,”崔眠本以为是来看花的,怎么也没想到要看人头落地。“云熙,我已经不喜欢夜来香了,真的!”
“哦?真的?”云熙探究地看着崔眠。
“真的,真的,你放过他们吧。”
“不行,那你喜欢什么花,我要他们种。”
崔眠哪知道云疆能开什么花,只道:
“雪花,我喜欢雪花。”崔眠努力扯着笑容,希望自己能表现地自然点。
云熙冷哼了一声,放过了花匠。但又心疑崔眠是骗他的,不过骗他也无妨,反正他迟早都会攻下南夏,回头给他种下满国夜来香。
云熙这般喜怒无常,y-in晴不定,崔眠真真是恐伴君如伴虎。
那日,竟对他的折扇下手了。
崔眠那把扇子,云熙早看它不顺眼了,上面那三个字和那破灯笼上的如出一辙,出自那个男人的工笔。
“小眠。”
这句小眠一叫,崔眠耳朵都竖起来几分。
“他是这样叫的吧?”
崔眠点头。
“那我这样叫你好不好?”
崔眠不懂该说好还是不好,才不会触碰到云熙纤弱的神经……云熙却一把捏住他的下颚骨,
“说好。”
“好。”
“小眠真乖。”
崔眠的心里发毛,但脸上绝对保持着完美笑容。
“你的折扇真漂亮,借我玩玩。”说是借,可是云熙不等崔眠递,已经把折扇拿在手上了。
咻——
折扇被丢到碳火盆里,燃起了一把黄澄澄的火焰,映在崔眠眼中。
“小眠,难过吗?”
下巴又被抬起,眼睛被迫与云熙对视,崔眠从前只觉得云熙的琥珀瞳冰冷,现在觉得里面就像住了只洪水猛兽。不像文君的眼睛,不论何时看,里面都只有一汪清潭圣水,里面唯他而已。
桃花眼潋起笑意,“不难过,破扇子罢了。烧了就烧了。”又暗中庆幸当时嫌扇子下的荷包累赘,便取了下来,今日得以逃过一劫。
云熙看着这个在他面前战战兢兢,越来越虚情假意的崔眠,他也很恼火。他恼火自己总是把崔眠逼成这样,可是他已经停不下来了。反正这才是真正的云熙,没有人会爱上这样的他。
“对,改日我再给小眠重做一把。”
他要送他一把扇子,比那个男人送的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第43章 43云疆风光
南夏
早朝之时,皇上宣布已同莫将军商量好了最新的抗云战略部署,安抚了人心。
而这几日清风都在将军府守株待兔,等了三日风平浪静,直到第四日一窝蜂终于出手了。
黑衣人从将军府偷得机要文件后,正欲离开,感受到了周遭有人移动,却不见人影。只料是那“人如其名,来去清风”的南夏第一暗影。
清风在那人面前站定,手持着剑蓄势待发,
“一窝蜂的蜂主,幸会。”
黑衣人不想打斗,逃为上策,可是清风追的极紧,只好同他过招。京城的一片屋顶都成了二人的战场,清风挥剑,在暗夜中斩出银弧,与那蜂主较量游刃有余;且有更多暗影向二人打斗出汇聚而来。黑衣人明显处于下风。
清风心想再较量两个回合,这个蜂主必定被他拿下,他就不信他还真长了翅膀不成。
只见那人一跃到了高处,从衣袖中飞出什么,速度之快,始料未及,清风直呼不好,可是双腿已经中了暗器,眼睁睁看着那人飞走了。
周围的暗影赶来,见清风异样:
“影主!”
“别管我,快去追!”
……
清风光荣负伤,皇上特来慰问。
“皇上,人没抓住。”
“嗯。”
“清风无用,还请皇上责罚。”
祁佑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了从清风腿里取出的两枚棋子——白棋,若有所思。
“清风,这人和上次那个劫狱之人是否是同一人?”
“八九不离十。”
两枚棋子其实伤清风不重,只是难得的有公假,难得皇上来看他,故意佯装虚弱,问了一个很早就想问的事。
清风睁着雪亮的眼睛,含情脉脉道:
“皇上,如果有一天我和御史大人掉进水里了,你救谁?”
“你眼睛怎么了?睁那么大干嘛?”
“我,我没事,皇上快说。”清风心里头嘀咕:这皇上真是不解风情。
“救文爱卿啊,他是朕的左膀右臂。”
“我跟了您多久,我怎么就不是您的左膀右臂了?”
“你是左膀还是右臂?朕不要了。”
清风:咳咳……
“来人,吐血了。”
彼时,城西内,文君打了个喷嚏。
他的手轻轻抚过竹藤椅,而后在藤椅上躺下。躺下后可见蓝天白云,云卷云舒,绿柳丝绦,枝枝飘摇。这便是崔眠躺下后看到的情景。
文君闭上眼小憩,回忆起同崔眠的缘分,可算“四见美人”。
一见,殇
桃满楼后的那个柴房,是文君第一次见到了人世间之美丽与黑暗。
二见,忧
他已昨非。桃满楼的花魁,举手投足间都是风尘堕落。
三见,茫
桃满楼倒闭了,他一心想赎的人已经被烨王赎走。
四见,喜
在烨王府见到了他,猜想他应该过的不错。
崔眠一直以为是被他调戏得来的文君,其实不是,从很早,很早,他就倾心于他。
“御史大人,新婚燕尔,要高兴些才是。”
“我会忘记你的,忘记你这个斯文败类,玩弄感情的书生禽兽。”
……
“文君兄——”
文君惊醒,就看到了他面前放大了的雨洛。
“我,我睡着了。”
“你好像还做噩梦了,文君兄。”
文君揩了一下自己的眼眶,干的。不过他方才在梦里好像是哭了。
“我无妨。”
“文君兄,我是来找你说书源那一事的。”
“嗯,调查得如何?”
文君采购的一批云疆书籍用于学习,却发现蹊跷之处,这云疆来的书籍写的是云疆文,却不讲云疆事,偏偏好多地方讲的都是南夏。上到皇室的风流轶事,下到某地的人文风俗,实在是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