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莫长生是真的没有听到,没听到就好,否则桃满都不懂该如何面对莫长生了。
“我该听到什么吗?”莫长生眼底闪过一抹揶揄神色。
“没有,没有。”
“你这人,找不到人家的时候还哭的死去活来,现在我活着了,又不耐烦。”
“啰嗦,快走吧。”
“等等。”莫长生拉住桃满,桃满立马警觉起来,只恐有敌人,
“给你。”却不想莫长生从怀中掏出了几个生板栗放在他掌心,“吃吧。”
两人顺利回到了军营,粗心大意的桃满自然是没发现比他们回来的还要迟,满身污泥的浪神医。
出来透气的文君就看到文昊这副狼狈模样,
“哥,你去哪了?”
“哦,我去山里采药去了。”
这真是个蹩脚的借口,文君也不想揭穿他,只问:“哥,你这是何必呢?”
却见文昊浅笑,轻轻碰了文君的伤口,
“那你这又是何必呢?”
文君被说的哑口无言,兄弟二人只是看着互笑。当不见桃满回来的那一刻,文昊终于明白了当日要挖眼给崔眠的文君,敢在佑王府口出狂言的文君,为了所爱之人,自己的行为好像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未央宫
当云熙再看到崔眠的时候,泊泊一地血流得他触目惊心。比起雪神祭的血池,那幽室的一滩血,几乎要流走他的心跳。
崔眠醒来,望着自己上的丑陋疤痕出神,看来,他还是没死成啊。
云熙坐在桌边,喝着茶,心情看起来似乎很是愉快。
“不觉得自己的疤有点奇怪吗?”
被他这么一说,崔眠才觉得那疤不只是割痕,还有他也说不清的形状,和星印几分相似。
崔眠当然不知道,他的手上疤痕唯一道,却种下蛊三种。
“我在你体内种了蛊。绝情蛊、共情蛊、同生蛊。”
崔眠哑道:“什么意思?”
“绝情蛊,你会慢慢忘记文君。共情蛊,你会爱上我,像我爱你一样,死心塌地。”
崔眠想下床同云熙理论,无奈身体虚弱,他是跌下床的。他的身体受制于人,现在连自己的感情都c.ao控不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什么狗屁蛊,你给我拿出来。”
云熙走近,把方才自己喝的那盏茶喂入崔眠干涩的喉咙,悠悠道:“而且,你还不能寻死哦,你体内的同生蛊文君身体里也有,你敢死,他就死喽。”
看到崔眠眼里最后一丝光彩幻灭,云熙就像恶作剧得逞一般,他很愉悦,满心愉悦。
“云熙,求你,云熙……让我死吧。”
“小眠,由不得你。”
云熙温柔地把崔眠抱回床上,把他冰冷的手塞回棉被里,温柔地替他掖好被角。很快他就会等来一个新的崔眠,一个爱他的崔眠。
第49章 49云疆风光
皇家后的那片山林,漆黑鎏金铜钉门内,云熙正在给他的哥哥上药。只怪自己下手时该注意些,这张脸可有用的很。
看哥哥那眼神,云熙知道他此时是清醒的状态。云熙下手很是轻柔,若是旁人在场定会以为是个多么体贴入微的双生弟弟。
“哥哥,我还要给你说故事呢,我上次说到哪来着,我给忘了。那就说说我额头上这道疤,和手上的疤。”
云熙把脸凑到哥哥面前,又把手中不可磨灭的勒痕伸出来。
“这些本来都该是你身上的啊。你不要觉得我下手狠,我只是还给你罢了。那时云疆要让太子去南夏为质,你记得吧。谁去呢?我去的。他们拿麻绳栓的我好疼,磨破了血肉,栓在了骨头上,我就这样被栓着跑,一路从从云疆跑到了南夏。你不知道那种淋完雨又被晒干的感觉有多难受吧。还有我在半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磕到了石头上,额头冒了血,旁边的官兵朝着伤口吐了口痰,说是替我止血。”
云熙边叙述着,边给他的哥哥换上身新衣服,和他平日的穿戴一样的衣服。而后又帮他梳了头发,扣上玉冠。这便是活脱脱的云疆国主了。
“哥哥,也该换你为我当一次替身了。”
这一切都被一双丹凤眼收在眼中,特别是云疆国主口中那个“哥哥”胸口的雪花胎记,让他知道了这个云疆国最大的秘密。
未央宫
崔眠把玩着他昔日偷偷藏起来缀在扇下的荷包,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却不像是云熙。
“谁?萧炎!”
萧炎的出现真的让崔眠太惊喜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且看萧炎的装扮不像是堂堂正正进来的,倒像个贼。
“我,我其实会点武功……我是偷溜进来看你的。你,可还好?”
萧炎是这样问了,可是看着形容枯槁的崔眠,料也好不到哪去。耳边依稀有听到细微的铃铛声,他往崔眠的脚下看去,心生忧怖。
“崔眠,你带着这玩意三年了。”
崔眠点点头,二人同是沉默。崔眠心里满腹疑惑,萧炎心里感叹新国主的毒辣。
“萧炎,如今两国形势如何?文君上战场了,你可知他如何了?”
“两国还是在交战中,好像云疆要略微得势一些。御史大人,无碍。”
转而萧炎又看到崔眠手中的荷包,已经破损不堪,边缘依稀有什么露了出来。
“崔眠,这里面有东西。”
崔眠把它从夜来香干花中拿出来,一块小小的动物状玉符。
萧炎的眼睛都明亮了起来,道:“这一块是莫家兵符,恐怕是文君给你的吧。”心想这该是莫千金带来的嫁妆,竟兜转到了崔眠手上。“无论到时候两国是各种境地,南夏军队看到这块符,都会保你。”
原来文君想的这般周到,可越这样却让崔眠感到绝望。
“萧炎,你有办法的话就帮我把这符送回给文君吧。我怕是会忘记他了……还会拖累他。”
崔眠伸出自己的手,给萧炎看了那暗红粗粝疤痕下的三点星星印,当下明白了是蛊。从前在云疆民间很盛行的控制人的手法。
崔眠提议让他带走兵符,是很大的诱惑。倘若他稍加谋划利用,定能对南夏军队造成很大打击,萧炎确实有很想夺之的冲动。可当他窥见了云疆最大的秘密,想到新帝的为人……对于是否要让云疆获胜一事,心中有了动摇。
而眼前,这个曾经和他“惺惺相惜”的死对头,这个在他心里比谁都清风霁月之人,本该是在京城里摇着折扇的风流佳人,不该被囚于未央宫,与铁链为伴,与意中人相错。
更何况一切源头自他而起,没有当初他在佑王府的一句话,让那个书生成功救下了崔眠,就不会有如今二人蹉跎纠葛至今。而他又是亲眼所见了凉薄的崔美人从无心变的有心。
“崔眠,我希望你此生清高孤傲到底,不堕泥潭,留存一份真心,可爱他人。”
“萧炎……”
此时崔眠还不知道,这番肺腑之言便是萧炎此生对他说的最后的话。
两军交战六个月了,南夏夺回北域两城,其他大部分还掌握在云疆手中。
而自上次远远望过崔眠一眼,一个念头就在文君的心中种下了。他本不在军中编排队列之内,他的离开对南夏军队的影响不大。
这日,文君只身一人要入云疆皇城。他穿着云疆宫衣,却被一人拉入了暗处。
“御史大人,是我。”
清风怎么也没料到御史大人会大胆如此,真想问一句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从他离开军营之时,清风就一路尾随,好几次见文君要暴露了,也只能感慨他运气好。眼下离皇城中心越来越近,守卫更森严,他必须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