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的嘴角抽了抽,还真是个戏子。
崔眠见好就收,不禁让人觉得刚才的他是幻觉而已。
“话说,萧美人为何帮我?”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看着萧炎,“莫非,你也为我的风姿倾倒?爱上我了?”
萧炎正欲开口,又听见,
“可惜,我是不会爱上我的手下败将的。”
萧炎完美伪装的和善一点点崩塌,他忽然就后悔了不该出卖自己的美色贿赂朝臣套来了消息,不该去向佑王通报,让这妖精浴火焚身至死算了!
“没有的事,只是作为同行舍不得崔美人这样的尤物死于欲求不满罢了,那就太可笑了~”
萧炎口齿伶俐,反唇相讥。
“嗯?可笑?听说你有一段时间沦落到了贾府啊,那糟老头活不好吧,啧啧啧,我作为同行还是真的怜惜你呢~”
崔眠说着,一把将掉肩前的头发甩到身后,干净利落,挑衅十足。
现在,萧炎已经处于极度后悔的状态中,可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心底却在想他怎么不去死呢……
“要不我资助你去醉仙居快活快活。哦,不,萧美人现在可是有佑王了。”
“哈哈哈哈哈,资助我?崔美人你恐怕也是自身难保了吧?把你当宝贝一样放在心上的烨王好像再也没去过崔府了?”
萧炎特意加重了“放在心上”四个字,果然看到了崔眠一闪而过的黯淡,心中不由得意。
“佑王到底为何放过我呢?萧炎。”
萧炎不紧不慢品了香茗,悠悠道:“只是不晓得你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当朝状元郎。”
第6章 06城西岁月
直到二美离去,茶馆才渐渐萧条起来。人都走远了那伙计还巴巴盯真门外,嘴里絮絮叨叨:“真是天人之姿,天人之姿。可惜文君兄没多留几日,不然定叫他画了那美人的画,贴在茶馆里,一定……”
“哎呦!”
掌柜走过来就是一劈掌,“看什么,人都走了,干活去!”
城西,文君与东家谈好了租期交了租房的钱,便准备要打扫安置。门口进来一个妇人,头上绑了块花布,微胖,两颊间有些雀斑,面容和蔼。
妇人笑呵呵道:“我原先就有听到有人要入住隔壁的消息,我是您对门的邻居,你叫我孙大娘便好。”
听完妇人的自我介绍,文君回礼:“孙大娘好。”
孙大娘打量着文君,“我看先生是个读书人。”
“正是。”
孙大娘眼轱辘转了转,不再在说话,扬言要搞好邻里关系,不容文君拒绝,便帮忙打扫了起来。这新屋要入住,绝对是场大工程,幸得有大娘指挥,日暮前文君的新家终于像了样。大娘又很是热情,相邀文君吃顿便饭,盛情难却。
文君跟在大娘身后,才刚踏入院子,便听见了脆生生的一叫,
“娘!”是孙大娘的儿子。大娘交代了儿子和文君玩,就去准备晚饭。文君观察着这院子,可谓空空如也。除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和墙角几株绿油油的盆栽外,再无他物。心想也是清贫人家,很是懊恼自己怎么能让人帮忙后,还来吃人家的饭呢。但事已至此,也无法告辞。
转而和小孩搭话,那孩子看起来该有十岁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孩子见到生人一点也不胆怯,“我叫大傻子,”
文君孩子故意逗他乐,便笑道:“那你爹呢?”
“我爹,我不知道……我娘说我爹去了远方,远方是哪?呜呜呜,娘!娘!”孩子大哭起来,低头扯着自己的头发,一点不像十岁孩儿该有的心智。
文君没想到这个问题会引来孩子这样的反应,窘迫后悔不已,正要安慰,孙大娘已经赶来安抚了孩子。不片刻,小孩就去玩蚂蚁了。
大娘转而向文君诉苦:“他爹当时在外面找活干,发生意外死了,尸体都没找到。我一人把娃儿拉扯到三岁,那时还很是活泼可爱。到后来小儿好像与其他孩子有所不同,大夫说这娃子恐怕永远都只有五岁。这些年也寻遍了江湖郎中,可人家都说天命如此。”说到这,眼泪又是掉,大娘抹开,“我想让娃子读书,识点字,没有学堂愿收,说他是个傻子。”大娘停顿了会儿,平复着自己,文君的心也跟着酸了起来。
“只求先生,看在邻居一场,能教一些是一些吧,求求您了……”
大娘眼看着要下跪,文君去扶,连连答应,正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隔日,新居就有人来访,来访的文君的同窗于洛。
“笃笃笃——”

“雨洛兄,请进。”

文君一开门,雨洛就咋咋呼呼闯进去了,
他一手撑着柱子,一手给自己顺气,
“文君兄,你怎么住这来了,我好些打听才找到这。”
“嗯,就想自己出来住会方便些。”
“行了,我和你说件大事!”
“什么事?”
“新的告示你没看吧!太过分!真是太过分了。上面说今年的考场舞弊严重,不少考生暗地私结考官,窜改成绩……总之今年的考试作废。嘿,你说气不气人,那些达官贵人干的破事也要连累我们平民百姓,你说这十年寒窗苦读,只求一朝金榜题名,这下倒好了,说作废就作废,成绩也没公布,唉,你说,气不气人!”
看文君半天也没发表意见,雨洛一下子急了,
“文君兄,我可替你不值啊,以你的才华,这次绝对考前三,我和你保证,你差点就要当大官啦!”
文君倒没有那么义愤填膺,“嗯,那就明年再考吧。”
“你你你,你也太淡定了吧!”雨洛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受伤,风风火火赶来告诉人家这个大消息,人家却丝毫不受影响,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额,不对,谁是太监。
“唉,文君兄,你也不安慰我几句?”
安慰,文君认真思索了会儿,
“那你,继续努力吧,我相信雨洛兄来日必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就这样?”雨洛放弃了,他怎么能奢求从文君兄口里说出什么动人的话呢,只能做痛心状离开了。
文君环视了眼刚打扫好的院落,走到院中的一口水缸前,看水波凌凌中倒映着的自己,从容淡定,得知这样的消息,他确实没有雨洛那般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