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要紧,她不会是唯一失去的人。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旁人欠她的,必须要百倍偿还。
18.救洛梅
我抱着洛梅,不知哪里生的气力,一路跑回长阳殿。
我将她安放在我的床榻上,对着傻傻站在门外的两名小宫女吼道,“太医!快去叫太医!”
她们却跪了下来,声音怯怯诺诺的。
“殿下。。我们做奴婢的。。怎么能劳驾太医过来。。”
“奴婢们受了罚生了病,素来只能靠自己忍过去的。。”
我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无可奈何的悲戚。
我扑到旁边的长案前,一把抓过许久没碰过的药箱。
打开药箱的时候,我的手有些发抖。
入宫不过几日,我竟然都快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我是名医者,我到底在这深深宫阙之中凑什么热闹?
我定了定神,对跪着的那两名小宫女道,“去打盆热水,寻把剪子过来。“
两名小宫女有些不明所以地互相对看了一眼。
“快!“我肃然喝道。
”诺。”两人第一次见我这般严肃模样,忙飞似地领命去准备我说的东西。
我接过剪子,将洛梅背面早被鲜血染透粘住的衣衫小心地剪开。
其中一名小宫女终于意识到我要做什么,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殿下。。您这是要为洛姐姐。。治伤吗?”
我点了点头,手中的剪子没停。
“这。。这怎么成。。殿下身份尊贵。。奴婢们又岂敢劳累殿下贵体。。“
“混蛋!”我咬牙切齿地骂道,“他们居然对一个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我没听见旁边的小宫女在说什么,我现在只能感到出离的愤怒。
望着眼前触目惊心的皮开肉绽,我攥剪子的手,气愤得指节根根分明。
“把热毛巾给我。”
我极轻柔地为洛梅拭去血渍污物,她在昏迷中还疼得皱着眉心低低.呻.吟。
我从药箱中取了伤药细细涂在她的伤口中,用纱布将伤处小心地包扎好。
最后,我让那两个小宫女帮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那天晚上,我分明感到十分疲惫,但却偏生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
我呆坐在殿前的长阶上,怔怔地望着自己双手染上的血渍。
燕京的夜是如此清冷漫长,双眼望穿却不见尽头,只有无尽的血色。
冷风凛冽如刀,举目寒凉。
怪不得恩人姐姐会说这里是全天下最糟糕的地方。
生活在这里的女子,纵然可以穿着漂亮的衣裳,住在宽阔的殿宇里,可甚至不如风尘女子活得自在,活得有尊严,活得像个人。
晨曦初现,天际的第一丝光亮,慢慢映照在我颓然苍白的脸上。
我拍了拍坐麻的双腿,踉跄地推开殿门。
正微微打着瞌睡的两名小宫女听到我的脚步声,身子一抖,忙抬眼惶恐地望着我,作势要跪下。
我抬手示意不必,让她们退下歇息去。
我守在洛梅身旁,期间又帮她换了一次药。
她似乎在昏迷中还不忘关心着我的安危,我听见她多次迷迷糊糊地哼着‘殿下。。殿下。。’
直到傍晚,她才醒转了过来。
我终于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她无力的手掌。
“殿下。。”她深深地望着我,眸中泛着我看不懂的泪光。
可能她的伤口还是很疼罢。
“洛梅,对不起,让你因我遭了这么大的罪。”我双眸通红,向她保证道,“你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殿下言重了,奴婢为殿下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
她又肯定地点了点头,也慢慢抓紧了我的手,“有殿下在,奴婢什么都不怕。”
她将我抓的很紧,就像是抓着救命稻Cao一样。
我想,她嘴巴上虽然说不怕,但受了这么重的伤,心里怎么会不怕呢?
“你再休息一会吧。”我柔声道。
她却不闭上眼,只是紧紧抓着我,似乎不想让我离开。
是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很脆弱,肯定希望有人陪。
于是,我又道,“我不走,你再多睡会罢。”
她终于颤声问道,“殿下。。您真的不走吗?”
我点了点头,其实见她醒来后,我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也弦松了下来。
此刻疲累和困倦朝我汹涌袭来,我确实也走不了了。
“恩,我不走。”我坐在床前的踏板上,想眯一会。
洛梅这才意识到她正睡在我的床榻上,忙支起身子要起来。
“殿下,奴婢。。奴婢这就下来。。”
我按住了她,“你身上有伤口,别乱动。”
“不行。。不行。。殿下您怎么能睡地上呢!”她大急,执意要起身。
我没辙,只好脱下靴子,和衣上榻。
“咱们都睡床,总行了罢。”我含糊了一句,心道,还好宫里的床足够大了,两个人睡也绰绰有余。
洛梅的脸颊一下子烧得通红,但我没来得及看见,就昏睡了过去。
整整不眠不休了一天,我累了,真的太累了。
昏昏沉沉中,似乎有一双手轻轻抚过我的眉眼我的鼻梁我的嘴唇,凉凉的,很舒服。
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一个泛着幽凉的吻。
一个女子的吻。
与我唇齿缠绵,悱恻纠缠。
不应该啊。。。
在梦里我都觉得这样很不应该。
我的梦中人怎么会是一名女子?
就算我对如玉的世家公子失去兴趣了,也不该和一名女子做这种事啊。。。
我猛然睁开眼。
殿内没有点灯,很暗很暗。
外面已经入夜,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殿下,您做了噩梦吗?”
听到洛梅小声的询问,我才意识到身旁还躺着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
我摸了摩自己的脸颊,烫烫的,头也晕晕的,不知是不是昨夜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