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望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尽是潮s-hi。
她见了,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然后若无其事般地取笑我,“你又哭什么,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我眼中的泪却愈来愈汹涌了。
“好了别哭了,你还会绣活,不会真不是男人罢?”她更加哭笑不得地望着我。
“男人怎么就不能哭了,男人怎么就不能会绣活了?”我终是带着哽咽,大声反驳道,“只要是人,无论男女,都会有感情的!人快乐时会想大笑,伤心时会想流泪,这都是极天经地义的人之常情!看着你这么大一个姑娘家连哭都不会,我心里难受不行吗!”说着说着,我蹲了下来,捂着脸闷闷地道,“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难受。。我很难受你懂吗?既然你不肯哭。。那我就替你哭好了。。”
“你。。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她的眼睛似乎又红了几分,脸上露出了一种拿我没办法的表情,声音里尽是克制的颤意,“你要怎么样。。才不哭啊?”
我从手指缝中抬眸望了她一眼,竟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那让我抱抱你罢。”
她又是一愣。
我说完就开始后悔,不解自己怎么会这么冒失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拍了拍袍子,站了起来,努力装作漫不经心,“我。。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好。”她抬起美眸,定定地望着我。
我呆若木j-i,生生咽下一口口水,忽然又有点想逃了。
她站了起来,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像似在等着我去拥抱她。
可我心里却一下子打起了退堂鼓,震耳欲聋。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注视着我。
在这样的眼神下,我终是硬着头皮朝她跨了一步,慢慢张开双臂,在空中僵了一瞬,然后还是极没出息地捂着脑袋叫道,“哎呦,我头忽然好痛,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歇息!”
说完我便飞快地转过身,拔腿就跑,半路上还被一块石子绊了一下。
我这个样子一定很难看!
我窘迫又羞恼地想。
觉得自己往后真的再没脸见她了!
33.拜师父
我走得很快, 袍袖飞扬,一颗心突突跳的飞快, 脸颊滚烫的要命。
这不是我第一次起了想要拥抱她的念头,却是第一次因这份念想变得心乱如麻又惶惶不安。
其实我干嘛要逃?作为‘弟弟’想抱‘姐姐’又何必要逃?
她应该也是觉得没什么, 才会应一个好。
可我却逃了。。这岂不是跟那个皇帝一样?这又算什么?她又会如何作想?!
一路胡思乱想着跑回我住的庭院, 刚踏入院内, 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 将我摔了个五体投地。
我疼得直哼哼,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有人像抓小j-i一样揪住我身后的衣领, 把我生生提了起来, 好不狼狈。
“什么人?!”我心中大骇,几乎要大叫出来。
“闭嘴,不然有你苦头吃。”声音冷冷的, 但很耳熟。
我慌乱中一转头,正对上那半副银面下的凉凉浅眸,看起来里面蕴着不少复杂的情绪, 唬得我立刻闭了嘴。好女不吃眼前亏嘛。
是那个自称‘阿木’的黑衣胡人。
这个无礼的家伙轻松地将我半拖半拎至厢房, 一手关门, 一手极随意地就把我扔在地上,自行走到上座端正地坐下,居高临下地冷眼睨着我。
我揉着被蹭破皮的手掌, 忍着痛支起身子, 心中极不服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见到我就对我动粗?我。。我都还没责怪你先前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打晕绑起来, 你这次又想对我做甚么?还。。还有没有王法拉?”我也对上这家伙的眸,叉着腰,理直但气不壮地质问道。
阿木沉默了片刻,突然很是生硬地问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别人房中做什么?”
“我。。我睡不着不行吗?况且我。。我只是刚好路过那里。。”我低下头,声音越说越轻。
虽然明明就是事实,可我的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莫名地没底气。
一想到最后那个近在咫尺的拥抱,我的脸一下子又开始发烫,神色也开始不自然。
“你该不会是。。喜欢她罢?”阿木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缓缓问道。
我先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马上抬起眸,拨浪鼓似地摇着头。
阿木将我的神态尽收眼底,竟颇有些懊恼地拍了下一旁的几案,低喝道,“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我一惊,心中登时泛起几分被人看穿心事的羞愧和心虚,也生出诸多愈加不解的狐疑和困惑。
这算是我第三次见这黑衣人,根据前两次的印象,这该是个处变不惊风轻云淡的人物,可此时盯着我的眸中竟然如此不安和压抑。
之前也听昕悦说了,她师父本是宫里的人,莫非这家伙认识慕容盈?但至于因为我想抱一下她就发火吗?
“你突然生什么气,我才不会喜欢一个连哭都不会的家伙呢。”我定了定神,决定不能再被这个人牵着鼻子欺负,扬起眉反问道,“倒是你,才是大半夜不睡觉,还鬼鬼祟祟地跟踪偷窥别人罢。喂,你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你偷偷爱慕她。。还是。。爱慕我?”我大言不惭地盯着她。
阿木的唇角明显得开始抽搐,面具下的眸子里分明泛起了几分想‘掐死我’的冲动,像似忍了又忍,才徐徐喘了口浊气,完全无视了我后面的问题,意味深长地说道,“不会最好。那孩子很快要嫁人了不是吗?听说夫婿是从小伴她一起长大,忠诚又懂事的好孩子,相信一定会许她此生平安长乐的。我想,那样的归宿,对她而言,或许才是最好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阿木的目光越过我,也越过重重夜色,看向了很远的地方。这个人的唇角终于浮起了一丝笑意,像似一个年迈的高堂,终于看到子女圆满时的那种平静安心的笑容。
可我的心却慢慢下沉,我居然彻底忘记,她快要嫁人了。
是啊。。杨忠虽然是个朽木。。但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
虽然没什么情趣,至少他不会像南宫诀一样欺骗她,也不会像皇上那样欺负她。
尽管。。她还不喜欢他。
但这可能也只是时间问题罢。
况且她现在应该也没其他喜欢的人,再嫁给他之后,慢慢喜欢上他,似乎也只是迟早的事。
或许她嫁他了之后,是真能如这个阿木说的那般,平安长乐罢。
我自顾自闷闷地想着,直到阿木走到我面前弹了下我的额头,才猛地回过神来。
“长辈在讲话,你又发什么呆。”
我捂着额,嘟囔道,“你算哪门子的长辈?就知道对人家动粗!我看是为老不尊才对!”
虽然看不全面貌,但我总感觉此人的年纪应该不算大,顶多就跟太后年纪相仿,三十出头罢。
但这家伙说起话来,总是老气横秋的,像个耄耋之年的老者。
阿木的唇角又开始抽搐了。半晌,才用目光上下扫视着我,说道,“除了悦丫头,宫里就没有旁人发觉你的女孩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