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谢子京一只手松松搭在他腰上,脸贴在他还带着s-hi意的头发上蹭了蹭,落下了似有若无的吻。
秦戈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踩中了谢子京的雷:“我也不是说你的‘海域’不正常。”
“确实不正常。”谢子京很快接话,“不用在意,不正常我也不怕了。”
秦戈觉得此时的谢子京更像自己的兔子。他要抱着自己,贴着自己,蹭来蹭去,从肌肤的触碰里汲取安全感。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yá-ng台外头的凉风吹动了一棵高大的杨树,树叶发出沙沙声响。秦戈把手盖在谢子京的手背上,让他的掌心紧贴自己的腹部。秦戈忽然在无话的这一刻,懂得了谢子京的恐惧。
谢子京仿佛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从茫然中清醒,发现自己以往的所有记忆都仿似碎片,他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之后便开始被卢青来添加种种暗示,这些负面的暗示让谢子京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偏差,他畏惧别人的探索,甚至默认自己的“海域”是不可示于人前的。
直到现在,他得到了秦戈的肯定。
“你当时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没有人探索你的‘海域’吗?”秦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有。”谢子京说,“卢青来。”
秦戈一下坐直了:“他怎么会在那里?”
“当时西部办事处邀请新希望的毕业生去做调研,卢青来恰好是其中一位带队老师。”谢子京告诉秦戈,“我醒来发现父母失踪,他们才察觉事有蹊跷,正好卢青来是j.īng_神调剂师,所以就让他过来巡弋我的‘海域’。”
谢子京舔了舔嘴巴,艰难地说:“我骗了你。虽然我不记得自己以前的‘海域’是什么样的,但是卢青来他告诉我,我的海域被摧毁过,这可能就是导致我记忆混乱的原因。”
卢青来与谢子京的j_iao往,终于显出了线头。
秦戈怀疑,卢青来就是在那一次巡弋的时候发现谢子京的海域是绝好的研究材料。他致力于研究人格与“海域”的关系,而自己面前正好有一个“海域”被摧毁的哨兵,谢子京成为了最佳的研究对象:卢青来可以通过不断巡弋来添加暗示,逐渐把谢子京支离破碎的人格塑造成他想要的那一种。
“……那天晚上,极物寺附近,还有鹿泉那边,果然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秦戈告诉谢子京,“‘海域’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被摧毁的。”
“嗯。”谢子京又把他抱进了自己怀里,舍不得似的低声说,“我把我的‘海域’j_iao给你。”
他告诉秦戈,卢青来巡弋过自己的“海域”之后,声称他因为遭受巨大打击而导致记忆退行,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完全想不起来。新希望的队伍离开西部办事处的时候,也把谢子京一同带了回去。得知谢子京已经拿到新希望的录取通知书,卢青来显得十分热切,甚至主动提出照顾谢子京的r.ì常生活。
谢子京的父亲是向导,母亲是普通人,两人因为在这边工作所以才在此处安家,这儿并没有其他亲人。谢子京很依赖卢青来,卢青来以他老师的身份出面帮他处理一切事宜,他父母的失踪案件被西部办事处接手,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
秦戈不忍心提醒谢子京,卢青来极有可能在第一次巡弋时已经施加暗示。他让谢子京对他产生了无条件的信任。秦戈认为卢青来在控制谢子京,但这又无法解释为什么卢青来会在毕业之后建议谢子京去西部办事处工作。
“他身上太多谜团了。”秦戈呻.吟一般叹气,“我要再去找高天月,谈一谈卢青来,还有我们科室里四个人的事情。”
“其实我自己也渐渐觉得不对劲。”谢子京看着外头的夜色与灯火,慢慢地说了许多话。
进入大学之后,卢青来和他的来往更加密切了,谢子京的舍友都知道他家人不在,但这位卢老师却相当于他的半个父亲,对待谢子京十分用心。卢青来告诉谢子京,因为他的“海域”存在问题,所以必须每周进行一次巡弋。
“他会探索完整的‘海域’,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片……”谢子京深吸一口气,“‘海域’里有我的自我意识,卢青来会对那个意识说很多话。”
秦戈:“……比如,你的‘海域’很恶心?不会有人能接受你的‘海域’?”
“更直接一些。”谢子京注视秦戈的眼睛,剖白自己对他来说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他会告诉我的意识,我很恶心,我很不正常。没有人像我这样,我还能正常地活着必须要感激他,他是我的恩人,我要信任他。”
秦戈难过极了,他不知道是因为脆弱的j.īng_神让自己易于被感染,听到谢子京的这些话,他鼻子发酸,眼睛里涌起了潮s-hi的雾气。凑到谢子京身边抱着他,秦戈低声说:“他说的都不对。”
j.īng_神调剂师可以深入海域深处接触自我意识,可以提出请求,可以询问,但绝对不能用情绪化的言语来影响哨兵和向导的自我意识。卢青来已经踩过线了,但谢子京当时无法抗拒这种影响。
秦戈拉着谢子京的手,把它按在自己的胸口。心跳透过肋骨、肌r_ou_和皮肤,传到了谢子京的掌中。
“我也会怀疑的,可是每一次怀疑,都会在下一次巡弋里被他发现,紧接着就是下一轮的劝导。我一直认为他是对的,我的‘海域’异于常人,我跟别的人全都不一样。这种想法没法让我骄傲,成为异类……真的很可怕。新希望里都是哨兵和向导,像弗朗西斯科这样的吸血鬼或者泉奴,偶尔有几个,都是国外的留学生。我不敢跟哨兵和向导来往,我怕被他们发现我的异常。所以在学校里,我最好的朋友是弗朗西斯科。我只有他一个朋友。”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最后被秦戈的吻吞没了。他们坐在yá-ng台上,背靠着一头大狮子,不断地、温柔地接吻。j_iao换的不是情.欲,是所有讷于用语言讲述的秘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