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秦戈咬牙问。
谢子京一脸认真:“做高考模拟题。数学特别难,最后一道大题简直超纲。”
毛巾牙刷全扔到了他脸上,他迅速抓住,蒙着脸笑起来;随后渐渐笑得控制不住,整个人都歪在沙发上,声音发抖。
“去洗澡!”秦戈大吼。
推拉门关上的声音非常响。
谢子京笑够了,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壁灯,半晌才“哈”地又笑一声。对他来说,逗秦戈生气实在很有趣。
只是方才说的都是想象。他确实想不起自己怎么跟秦戈谈的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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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怀疑谢子京是知道自己有恋爱幻想的。
有恋爱幻想的人之中,极少一部分是可以自知的,但是一般来说,人一旦知道脑中的情愫完全诞生于幻想,他也就很快能够清醒,不会沉溺其中。
但谢子京显然乐于以前男友的身份来逗秦戈。
可谢子京是因为“海域”不正常而被停职的。如果他对自己的恋爱幻想一无所知,那他当时停职的原因应该不是恋爱幻想。
而是别的比恋爱幻想还严重的问题。
秦戈觉得头疼。“海域”里有一个问题已经很麻烦,现在看来,谢子京可能至少有成双成对的两个。
他听见浴室传来了水声。谢子京乖乖去洗澡了。
秦戈翻开笔记,在纸上随手涂写,理清彭湖和蔡明月这件事的思路。
只要证实蔡明月曾在6号手术室里做过一些违规的事情就可以申请启动调查。
但住院病历只保存三十年,现在早已过了保存期,他们想找也找不到了。
而即便仍然有部分保存着,医院也不可能允许他们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调看。
当年与蔡明月一同工作的医生护士大都年逾高龄,不是已经离世就是难以寻找。
从医院那边找不到调查可能,蔡明月的病人也极其难找。能够找到的全都是孩子顺利出生了的,而那些夭折了的婴儿,父母早就不知去向。——尤其是,如果是父母让蔡明月去处理孩子,即便找到了父母,也没法询问出真相。
而蔡明月的心脏搭桥手术数r.ì后就要开刀。这是一个有风险的手术,她极有可能无法从手术台上平安下来。
每一个可能x_ing都被划掉了,只剩下最后一行字。
“强行潜入”。
秦戈把这四个字看得都快不认识的时候,门突然被拉开,谢子京穿着长袖衣裤,热气腾腾地站在门外:“到你了。”
见秦戈坐在书桌前,谢子京不请自入,走到身边,探头看他的笔记。
秦戈先闻到了他身上的热烘烘的沐浴露气味,下一刻才惊觉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过了社j_iao距离,立刻捂着笔记本,沉下脸呵斥:“出去。”
他这话还没讲完,谢子京已经转头走到了书架那边。
秦戈只想他尽快离开自己的卧室。一个对你有恋爱幻想的哨兵,洗完澡,冒着一身热气进入了你的卧室——这怎么看都是刑侦电影或者R18电影的开头,接下来不是要杀人就是要上床了。
“想拿什么就拿吧,我准备洗澡了,你自己呆客厅里。”
谢子京指着书架角落放着的一把尤克里里。
这是住进来的时候蒋笑川送的,无奈秦戈只会用它弹《那些花儿》的前面四句。虽然短,但秦戈只会这四句,所以弹起来也比较容易动情,容易让弹者沉溺其中,听者不堪其扰。
“可以。”秦戈立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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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之后,秦戈对谢子京的观感有一点转变。
谢子京沐浴后把浴室处理得干干净净,不仅地面和墙面看不到一滴水,连镜子上都没蒙着一丝水汽。
秦戈决定夸他两句,毕竟是自己的客人,但走到客厅他却忽然发现这人站在yá-ng台上弹琴。
已经九点多了,秦戈连忙冲到yá-ng台,压着声音:“回来,别扰民了。”
谢子京又弹了一串,心满意足地把尤克里里收起来。“好听吗?”他问秦戈。
“好听好听。”秦戈敷衍地回答。
“我弹的是一首雪山里学来的情歌。”谢子京笑道。
秦戈听得出来他在用自己名字开玩笑,决定把刚刚绞尽脑汁想的两句夸他的话全吞回肚子里。
互道晚安之后,秦戈锁好了自己的卧室。
谢子京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盖着被子躺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翻看。
他夜间很难入睡,今天也不例外。
看了半本书,他察觉到屋子里有了别的动静,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
有轻柔气息从秦戈的卧室里流淌了出来。
谢子京知道秦戈已经睡着了。房子里属于秦戈j.īng_神体的那份气息前所未有的浓厚。它们像萦绕在这个空间的暖气一样,把他从头到尾包裹起来,抚平了他的焦灼,又令他产生新的焦灼。
r-ǔ白色的雾气穿过了墙壁与玻璃,最后在yá-ng台上沉落,凝聚成一个圆乎乎的小东西。两只耳朵从厚厚的白色毛发中竖起,片刻后又垂到两侧,小毛团一般的尾巴在屁股上有节奏地晃动。
谢子京一下坐直了。
那是秦戈的j.īng_神体,一只仅有手掌大小的长毛兔。
它正在晒月光。
第9章 血与酒09
谢子京从沙发床上小心地溜下来。
他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兔类j.īng_神体,就像能托在手心的一团绒毛。
j.īng_神体感觉灵敏,他才把yá-ng台门推开一条缝,兔子一下转过头,圆眼睛看着他。
谢子京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兔子的毛实在太厚太长了,几乎连它的五官也一起盖住,只有眼睛鼻子露在外面,仿佛将自己乔装成了通体雪白的小长毛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