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成为寡妇的恐惧感,压迫着这个女人的心神,让她处在崩溃的边缘。
“政儿的事,想开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咱们就议一议,后面该如何打点。从京城到海疆,千里迢迢的,路上若无人照顾,政儿怕是都走不过这一路。再说到了海疆也还有安置的事,也要有人奔走打点。这些打点的银子从我这里出,先拿一万两打底。赦儿,你怎么说?”贾母没管王氏,眼睛直盯着贾赦。
如今家里顶用的男丁就只有大房的父子两个,为贾政奔走打点的事还是要落在他二人的身上。贾母的意思是,贾赦有官爵不好离京,那就在京城为贾政奔走,看能不能改判;而贾琏年轻力壮的,就一路互送贾政到海疆去,等把贾政安置好了再回来。当然,他要是能一直留下照顾就更好了。
“老太太安排得挺好,明儿我就去托托人,让老二不至于在路上太吃苦。至于海疆那边的安置,王子腾不是曾在那边效力嘛,弟妹让他找找熟人照顾应该不难。老二在那边熬两年,不管是立功还是大赦,还是能有回来的一天。我这边也用不了多少银子,就不用老太太出了,还是让老二身边多留一些备用。”说完,赦大老爷就觉得没自己事儿了,支着眼睛看贾母。
“那就让政儿孤身上路?”贾母恼怒地嗔道:“琏儿不是闲在家里,我看就让他一路护送政儿吧。这些年你不管他,都是政儿在为他操劳,他也该给政儿尽尽孝了。他若没什么事儿,就在那边多留些日子,政儿有什么事也不至于没人差遣。”
大老爷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尽孝,什么叫差遣?合着老二到海疆是享福去呢?他没好气地翻翻眼睛,“琏儿病着呢,哪都去不了。再说,老二是被发配至海疆服役,他能有什么事差遣?怎么不干脆说让琏儿替他服役呢?”
“也别说什么老二有多照顾琏儿,他是我的嫡子是荣国府的长子嫡孙,我就没弄明白他给老二当个外管家是什么照顾?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件事来……”说到这儿,他目光一扫王氏。
“荣国府毕竟是我这一房承爵,总是让二房管家不合适。之前是周氏没了,邢氏还没进门,这才暂托给老二家的。如今邢氏对这府上早已熟悉,老二家的明儿就把钥匙、对牌、账本交出来吧。查账的时候若是有什么不明的,再找你问话。”
奶奶的,本来不想跟你们较真儿,竟然还敢打老子嫡子的主意,都吃拧了吧?!
说完,也不管屋里两个女人惨变的脸色,一甩袖子走人。大老爷深感,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帅气过,心里那个爽啊!
嗯,看来听李掌事的没错,他就该这么着,威武霸气什么的,不能丢了太上皇干爹的面子。
李掌事便是原先乾清宫那位掌事太监,如今已经被老皇帝派到贾赦身边当差,专职管理贾赦的言行举止,务必保证不能让他丢了皇家的颜面。
若是换了别人,这从宫里到宫外,还是到个干殿下身边做事,乾清宫那群大太监不你推我让才怪。可到了赦大老爷这里,乾清宫的几位大太监却争得头破血流。李掌事还是亏了贾琮给的那块回春符,才最终取得了胜利。
当然,大老爷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大老爷那个恶魔的老儿子。
得意洋洋的赦大老爷,刚出了荣庆堂的垂花门,准备偷偷摸摸地背着老儿子离家出走,就看见不远处那个绷着小脸儿的豆丁儿……
呜呜呜……让老爷我死了吧!
李掌事就恭敬地站在贾琮身后三步左右,见了贾赦便向他笑笑。虽然赦大老爷并不太聪明,也不太明白察言观色,但他就是瞬间看明白了——就是这货出卖他的!
“好逸恶劳,你怎么能当琮哥儿的爹?!”仙君大人从心里替那小孩儿不值,就这么个又蠢又懒的爹,还让他到了都念念不忘的。哪怕是为了那孩子,本君也要把他言周教出来。
为了惩罚傻爹有偷懒逃跑的行为,贾琮毫不留情地把修炼时间增加了两个时辰。大老爷在心里叫苦连天的同时,不忘用十分凶残的眼神瞪着李掌事。
你个老东西到底是哪头儿的?
当然是琮少爷这头儿的!李掌事回以和蔼可亲的目光,却暴露着令赦大老爷伤心欲绝的信息。
“您也别怪我多事,这都是为了您着想啊。有些事朝廷还没宣布,但其实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告诉您也没什么。咱们不日就将跟倭国开战了,太上皇已经决定让您随军参战。”修炼结束后,李掌事一边替贾赦按摩,一边娓娓劝道。
“之前他老人家虽然认了您做干儿子,但您寸功未立,不好对您册封,太上皇没少为这个苦恼。如今有了这场战事,正好派您去军中,立上些战功。等您回来啊,说不定就是王爷了。”
“……你说啥,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好像说我要上战场,呵呵,是我听错,对吧?”许是这消息太过令人震惊,赦大老爷好半晌才挤出个难看的笑容问。
“不,您没听错,就是下个月的事儿。所以说啊,琮少爷教您的功夫可得好好练,日后到了海疆战场,多少也有些自保的能力。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惊闻噩耗,赦大老爷已经口吐白沫中……
李掌事怜悯地瞅瞅他,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太上皇不但要他从军,还要把他塞进先锋营这件事了。
“那啥,我要是去了战场,能带护身符么?”缓过劲儿来的大老爷,转着眼珠子弱弱地问。
“可以呀。”李掌事答得飞快,自以为理解地道:“琮少爷制的符,简直太管用了。您可以多带一些,护身不说还能强身健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