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晚梦的最后，杜子航梦见自己跟谁滚了一次床单。
年轻人梦见自己滚床单都是常事，对象有大明星、梦中情人、同学、老师乃至重口味一点到亲人都有可能。杜子航今晚的梦对象却并不明确，只记得那人比他要矮上一点，皮肤很白，头发偏长，遮挡住了眼睛却没有遮挡住泪水。身上的表情很清淡，却带着温暖，足以让人眷恋。
杜子航一觉醒来，感冒好了大半。这一觉是自然醒，他已经忘记了昨晚梦见了什么，只是感觉到内裤上某种不舒适的触感，打开一点房门，看见自家师父已经醒了，决定等他上班以后再偷偷把脏内裤洗一洗。
“徒弟，睡起来啦！还以为你还要再睡些时候呢。”
“昨天睡多了，今天睡不太着。”杜子航刷着牙，咕哝着说。
等他出来的时候，情水湿黛山已经从厨房里端出了早饭。香肠切成十字花又过了一遍油，昨晚剩的米饭炒了个蛋炒饭。
忽然之间，情水湿黛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矮油，徒弟，突然发现你比我高不少嘛。”
彼时杜子航还在洗手间里，闻言叼着牙刷转过身来，没想到自家师父正好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还往前蹭了蹭，他沾满泡沫的嘴唇就这样擦过了情水湿黛山的额头，师父的发丝也悄然拂过他的鼻翼，弄得他很想打喷嚏。
将这个就要喷到师父头顶的喷嚏憋住了，杜子航盯紧师父的头顶，看着他伸出手来，在自己头顶上比划了一下，然后伸到杜子航的鼻梁上：“比我高半个脑袋。”
“师父……”
“干嘛？”情水湿黛山呼吸喷在杜子航睡衣领露出的锁骨之间，仰头看自家徒弟面容严肃，不禁向后一缩。
杜子航抓过他的手，往下放了放，看在自己的上唇处：“师父，要量身高的话，手不要往上偏。”
96、家教的工作
杜子航在送走自家师父去上班之后，有些不知道干嘛才好了。
收拾起碗筷，想着干一点家务来回报自家师父的收养之恩，抹布都洗好了却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家务可干。他把厨房的桌子擦了一遍之后觉得跟没擦之前没什么区别，又看向客厅，更是干净整洁。只怪师父的家太干净了，杜子航如实安慰自己，而后打开了电脑。
情水湿黛山公司里没什么大事，考勤之后也挂上了游戏。见到自家徒弟的名字亮了起来，打招呼过去：“徒弟弟=3=”
“师父……”杜子航一上线见到的还是挂满宝石的洞穴，想起自己需要继续奋力采集宝石，有点抑郁，打起招呼来便有气无力。
“徒弟弟~你上QQ，我给你传个按键精灵，跟别人要的，你把按键精灵挂上就可以去做别的事情啦~”情水湿黛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准确地戳中了徒弟的痛处并施以援手。杜子航这下精神起来，重复按一个键那不是游戏是虐心，杜子航按照师父说的一步一步设置好按键精灵，自己跑去拿了高一的英语卷子和课本，开始准备今天下午给苏不凡上的课。
比起一直在采摘宝石，备课反而更有乐趣一点。想到苏不凡面对着满目高贵冷艳的蝌蚪一样的小字母抓耳挠腮的模样，杜子航便觉得分外开心。
情水湿黛山中午并不回来吃饭，让杜子航自己去楼下的小餐馆解决口腹问题，并且一再叮嘱出门的时候要把该穿的衣服都穿上，别再套个运动衫就出门，小心感冒更厉害了。杜子航嗯嗯啊啊地应答着，没注意自己嘴角的弧度却一直没有降下来过。
毛衣、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统统捂到自己身上，杜子航出门前照了下镜子，看到自己的模样，觉得就像一头熊一样笨重。但是自家师父有过叮嘱，下雪不冷化雪冷，前日的大雪只在地上残留下一层薄冰，但寒风却没有哪天比得上今天刺骨。
尽管把自己包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出大门，杜子航还是被扑面闯来的风刺得想把这双眼睛也盖上。他几乎是用跑的下了地铁，坐到两站路之外，跑去苏家。进了暖和的苏家，他用力地打了个哆嗦，这才感觉着缓了过来。
苏不凡正在自己屋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听到自己房门一响，他转过头来，看见是杜子航进来，不由得哭丧着脸：“小杜老师，你不是感冒了么……”
“好的差不多了——你又在打游戏，小心我告诉你妈。”杜子航瞥了一眼苏不凡的游戏界面，就认出了那是《失落之都》。
“我在等倩倩上线呢，跟她越好了今晚七点不见不散的。”苏不凡撇嘴。
杜子航抽了抽嘴角，心想现在才下午一点钟吧？看着苏不凡双手捧心满目春光地傻笑着对着电脑屏幕，杜子航忽然坏心大起，问：“花开三秋好还是倩女离歌好？”倩女离歌是倩倩的ID。
苏不凡一下子丧了气：“秋秋是自己不要我的，她都跟花开半夏那个死丫头结婚了！”
“没记错的话花开半夏那个死‘丫头’也已经上班了，比你大多了。”杜子航回想一下自己零星得到的情报，强调了一下“丫头”两个字。
“年龄不是问题！”苏不凡嘴硬。
“我猜不管是花开三秋还是倩女离歌，都不知道你是个高一的小朋友吧。”杜子航看着苏不凡被他打击得越来越蔫的背影，拉过书桌旁的另一张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继续给予高一的小朋友重磅一击。
“都说了年龄不是问题！我只是欣赏成年女子成熟的风韵！”苏不凡强调。
“你恋母吧？——也是，苏阿姨太忙了，平时可能疏忽于照看你了，你就从网上找那些年纪大一些，非常温柔体贴的女性，从他们那里寻找你失去的母亲的关怀……”杜子航说着，从自己的背包里开始翻找给苏不凡准备的学习资料。
“才没有好不好！”苏不凡炸毛，推开自己的椅子站起来，朝着自家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家教吼。
杜子航一抬手，手里的英语课本敲上了高一小朋友的脑袋，面无表情地命令：“找出纸和笔，我说一个单词，你用这个单词造句。放心，都是你这学期学过的生词。”
苏不凡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嘟着嘴哼了一声，双手插起来，摆出一副抗拒听令的模样。
“我数五个数，不然我就告诉倩女离歌你是个高一的小朋友。”杜子航严肃认真地说。
“少一口一个小朋友了！你不也才大二么！你那个师父不也是上班党？”苏不凡气哼哼地嘟哝着，却生怕杜子航真的开始倒数，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英语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