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一致的否认让情水湿黛山也有些疑惑了:“新人?——看操作不像……也许是谁的小号吧?”
恰好在这时,一阵白光笼罩在了游戏界面里的吟游诗人的身上。情水湿黛山伸了个懒腰,大功告成:“终于升级了!——还差最后一级就满级了,等过两天去打石龙吧!——走咯,徒弟,去睡觉吧!”
“嗯。”杜子航点点头,收回盯在倩女离歌身上的目光也展开了紧拧的眉头,抬起头看了看站起身来的自家师父。
难得能采取俯视视角看着徒弟,情水湿黛山嘿嘿笑了笑,用手拍了拍徒弟的脑袋:“乖,说不定那个医者背后是个抠脚大汉呢,哥给你介绍萌妹子认识。”
“真有萌妹子桑哥你留着自己享用吧。”杜子航皱了皱鼻子,对萌妹子什么的全然没有兴致。
情水湿黛山其实并不是早睡早起的乖乖牌,只是自家徒弟刚来这里住,又感冒初愈,做师父的自觉必须要给徒弟带个好头。连续几天十点入睡、六点起床,难得能睡够八个小时,这一天早晨情水湿黛山就觉得睡得有点多了,五点钟便睁开了眼睛。
冬天的早晨来得格外完,这个时候正是一天里最黑的时刻。月亮不在了,太阳还没有出来,情水湿黛山站在窗口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便感到一阵寒风像是渗过了窗子似的,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偷偷溜进客房,情水湿黛山其实很想任性一下把自己徒弟拽起来,要睡不着那就一起睡不着算了。借着还未消散的最后几缕夜色,看自家徒弟睡得香甜的睡脸,情水湿黛山一时心软,没有真去闹他。
偏偏在这时,杜子航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后来情水湿黛山有问过杜子航他的手机铃声是什么东西,得到的回答是《银魂》里HATA王子出场时自带的BGM。这并不是情水湿黛山第一次听见这个铃声,上一次好歹是青天白日之下,这一回在昏暗的清晨,忽然传来一阵“呀——呜——噜——”的怪叫,吓得情水湿黛山僵硬了身体。
抚了抚还在跳个不听的胸口,情水湿黛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电话的那一头是座机,最开头的四位数字告诉情水湿黛山这通电话来自于某个遥远省份。看了看自家徒弟皱起了眉头,很是孩子气地把被子撩高一角,捂在耳朵上,拒绝来自外界的骚扰。做师父的想了想,自作主张地挂断了手机。
等徒弟睡醒了让他打回去吧。情水湿黛山这么想着。
杜子航做了个怪梦。
梦见在失落的大陆上,三个种族难得聚集在一起,各自的王远远对峙。
魔族站在最前面的是泥石绿,他身后斧王仍旧是他最勤恳的代言人。神族卧石水骑着他的冰凤凰飞在前面,凤凰的翅膀下下着雪,覆盖了一小片土地。而人族这里,居然是自己与自家师父率领着身后众人。
三族中间则站着一只地精,小小的身体里发出巨大的声音,能传入每个人的耳朵,正是那天发布公告的那个太监音。他拿出一张与他身体不相称的巨大稿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念:“是了——正是这里!我们的敌人,即将出现!勇士们,准备好战斗了吗!”
话音刚落,BGM起。“呀——呜——噜——”的音乐盖过了地精的尾音,震得他跌坐在了地上。遥远的地平线处,渐渐走来这一次的BOSS,居然是一只巨大的HATA王子。
卧石水抢先发动进攻,金色的琴弦从冰凤凰上射出,扎在了HATA王子的身上。王子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一挺肚子,将琴弦反弹回去。
反弹的琴弦射在大地上,三个种族的玩家都惊得后退了一下。只有首领们仍旧站在那里,各自握着自己的武器,静静等待BOSS的临近。
“人类,你先上?”泥石绿难得说话,斜视着一旁的杜子航仿佛不将他看在眼里。
“哼,你可别后悔将出风头的事让给了我。”骑士冷冷一笑,用王者的丧音挡住了身后一脸担忧的吟游诗人,“不用怕,对付一个区区的BAGA王子,只需要我就够了。”
“你才是BAGA!”HATA王子扭着他胖的看不见的腰抗议。
骑士对他并不理会,跳起来,手中的剑灼烧过空气:“看我致——命——一——击!”
剑光闪过,血色喷溅。再看眼前,骑士已安然落地,HATA王子头顶的角被斩断,巨大的肉柱落在地上抽搐。骑士用地上的血清洗过剑身,被拦在身后的吟游诗人已经不管不顾地跑到了他的身边:“子航,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是个BAGA而已,让你喂我担心了。”
梦就做到这里,杜子航被生生雷醒,一个激灵坐起在了床上。
他木呆呆地坐在那里,反省自己怎么会做一个这么奇怪的梦。不过话说起来,最近忙着考试和打游戏,《银魂》已经落下几集了……
梦总是容易忘记的,杜子航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只隐约记得自己梦中好像出现了BAGA王子,还被自己弄断了肉角。他打着呵欠,推开门走出去,此时天刚刚亮,情水湿黛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还没开始准备早餐:“咦?徒弟?今天你起得好早啊……”
“做噩梦了……”说着,杜子航又捂着自己的嘴巴,打了个呵欠。
“哦,对了,半小时前有人给你打了个电话。我看你睡得正香,帮你挂了,你打回去吧。”情水湿黛山说。
怪不得BAGA王子会乱入,一定是手机铃声害得!杜子航恍然大悟一样地想明白了什么,决定一会儿立刻把铃声换掉。他应了师父一声,拿起手机来,看到的未接来电中最后一个却是个完全没有见过的号码,只有区号告诉他电话来自家乡。
忽然心头一悸,他慌忙拨打回去,半晌却无人接听。
正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家乡特有的音调:“喂?”
“喂?那边是哪位?”杜子航顺口便用家乡话问了。
“大早晨地,你打个公用电话问是哪位干什么?”对面粗犷的汉子抱怨。
“哦,对不起,打错了。”杜子航失落地挂了电话。
一抬头却看到沙发上自家师父在偷笑,杜子航黑线:“桑哥,我就不信你不会家乡话了,有什么好笑的。”
情水湿黛山叽里咕噜地说了句什么,抬头看自家徒弟一脸茫然,耸了耸肩:“听不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