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仙已死,按理说裴永期应该忌惮他,至少避开他再行动,可现在他和张五爷就这么光明正大暴露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出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裴永期不像是不懂这个道理的人,然而他还是这么做了,就差问一句:我这里有陷阱,你要不要来?
是他已经视死如归,还是有恃无恐呢?
张五爷,裴永期……瞿临把这两方联系起来想了想,想到伊仙当时带的那队雇佣兵,似乎正是张五爷的人,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五天前,他追着一队雇佣兵的行踪来到极乐城,几乎是前脚刚到后脚就遭到了伊仙的埋伏。
伊仙是中央军区研发的第二批进化者——此时坐在张五爷旁边和他聊天的裴永期也是——但显然不是特意为了追捕他才至此,只是正好狭路相逢。
极乐城这样一个苟活在国界边缘的小地方,哪里又值得中央军区出动两个进化者来“谈生意”?毕竟第二批进化者总共也才12个,可是用一个少一个的消耗品啊。
裴永期和张五爷背后有什么j_iao易,瞿临并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裴永期和伊仙跑到这里来,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中央军区想在这里搞什么鬼。
现在想想,他一开始追踪的那队雇佣兵目标就是月宫实验基地,而裴永期他们的目标也是“月宫”……能让至少代表军区的一方出手抢夺,那个废弃的“月宫”里,究竟有什么?
——
罗星弈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借着明亮的光线,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为他体质特殊制备的营养原液神奇地将他的身体状态定格在了休眠前,除了多年沉睡导致的部分肌r_ou_消失、清减了不少外,24年的时光从未在他身上刻下任何痕迹……像个不老的怪物。
人在照镜子的时候,总会不自觉自我观察自我反省,可罗星弈看着镜中的自己,却只觉得不真实。
他慢慢洗完手后,又在烘干机下仔仔细细地吹干,这才终于等来了包不错。
洗手间里没人,罗星弈已经检查过了,也没有监控摄像,即使有也让望舒用假信息欺瞒过去了,安安静静,正适合商量着点y-in谋。
包不错进来后左右看了看,罗星弈便说:“放心吧包老哥,安全。”
“行,我把你叫出来是提醒你一句,”包不错盯着罗星弈,声音严肃地压低,“小心张老五身边那个裴老板。”
包不错手指动了动,习惯x_ing地想抬手吸烟。但他手都抬起来了才想起自己根本没点烟,只好呼出一口气,继续说:“你也不是我第一个找的人,我派人查过那个裴老板几次,但都没什么结果。他行踪非常神秘,几乎不露面,无从下手……所以当我意识到裴老板是块踢不动的铁板时,我才决定从张老五下手。”
“但我没想到他会跟着来鉴宝会。小兄弟,这个裴老板可是折了我好几把刀的人,实力不容小觑。一会儿我有安排,你见机行事,不过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正面和那个裴老板对上,抓张老五要紧。”
“可以。”罗星弈点头,他想了想,问包不错:“包老哥,你问完张五爷话后,会介意他是死是活吗?”
包不错当然不会介意,他甚至天天烧香拜佛求张五爷被病魔战胜。
原本他才这极乐城的土皇帝,他在这里发家又在这里壮大,一辈子j.īng_力和全部家业都在极乐城了。可偏偏空降个有势力撑腰的张五爷,压在他头上一压就是好多年。
所以包不错是希望张五爷死掉的,但不能死在他手上,否则张家人也不会放过他。
包不错目光闪了闪,装作没听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今天看了这拍卖会,觉得有些坏人还是早点死了对世界的贡献比较大。”罗星弈靠在洗手台边歪头一笑,嘴角一翘,眉眼弯弯,开玩笑地说得十分孩子气。
但随即,他敛了笑意,看着包不错缓缓道:“你不用担心,杀掉张五爷是我罗星弈的个人行为,和你包不错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我当然会卖了你。”包不错说道。
罗星弈一摊手,无所畏惧,“你随意。”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单枪匹马就敢远走天涯,担心什么张家人的追杀。
见罗星弈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包不错是真的被他这份包天大胆逗笑了,他拿出烟盒抽了支烟点上,“小兄弟,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挺有趣的。你宰了张老五又能怎么样?死了一个他,还有千千万万的人痴迷于这样的拍卖会,无论是那些已经不幸的,还是将来会不幸的,都不会因此而得到拯救。”
“然而我又不要结果。”罗星弈一挑眉梢,丢下这没头没脑的半句话转身往洗手间外走去,不再多言。
他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根皮筋,将肩上过长的头发两三下扎出一个小辫来。
干架预备。
第十章 :陡生变故
伺养着奇珍异兽的安静后院,几个清洁员正打算清洗张五爷宝贝异宠的笼子,见血泊里还躺着个死人,便询问饲养员怎么处理。
饲养员看了死人一眼,认出了这个面目扭曲的光头,心下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前光头也算是在张五爷面前大红大紫过,可现在还不是说喂狼就喂狼。
可能是把人扔过来的时候狼刚吃饱,所以只是玩耍着咬死了就没再管,缺胳膊断腿儿的扔在这里。
人已经死了这么久,而这头异宠是只吃鲜r_ou_的,饲养员想了想,随意摆摆手,“找个地方扔出去吧。”
啪嗒。
一颗雨珠轻轻滴落到饲养员的脸上,他疑惑地伸手一摸,抬头看天。
拍卖会结束后是张五爷的个人藏品展览时间,人也都随之聚集到了馆内的中央展厅。
罗星弈到的时候,经过走廊一扇高大的落地窗,见外面大雨倾盆,雨幕笼罩了整座城市,密集到快要看不清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