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周齐的技术顾问,剑子还是从人事部要了些简历带回家看,以防仓促事发人手不够。这么“勤勉”地工作,引来了有人的强烈不满。眼镜忽然被摘掉,近距离出现了一脸严肃的龙宿:“吾们应该好好谈谈。”
剑子一伸手把眼镜抢回,“谈什么?非法入侵出租民宅是犯法的。”
“吾是房东。”
“我不记得自己住的是合租房。”
小小挫折怎能难得到疏楼龙宿,他得意洋洋地祭出大杀器,“佛剑走时,让吾好好照顾汝。”
下午两人一起去送佛剑上飞机,面对一路针锋相对闪瞎死老百姓的好友们,佛剑默然很久,安检前最后语重心长地对剑子说:“你也不要太欺负龙宿了……”
提起这茬剑子就悲愤莫名:“龙宿,你到底捐了多少功德善款,让佛剑这么替你说话?”
“此言大谬,汝以为天下第一的佛剑分说会为区区小利而动?”
“我只知道他自从修佛以后,八卦程度就变得深不可测了……”
“佛剑现在已经落地,这话汝可以拨个电话直接陈述。”龙宿笑眯眯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绕过剑子抚弄他另一侧的鬓角。这是两人不亲热时他最喜欢的动作,用食指将绒绒的鬓角一缕缕理顺,再用中指把它们蓬蓬地扰起。
看了数十封不靠谱简历,剑子觉得实在不宜继续自我摧残,干脆地合了电脑丢到一边,抓过龙宿闲着的那只手玩,细细描绘过修长完美的指形,将指腹抵在他指尖反复摩擦,“我会说是你说的。”
“佛剑不会相信。”
“反正我怎么造你谣,他也不会骂我。”
“啧,佛剑只怕以为汝是在说笑不出的冷笑话。”
两个人头碰头靠在沙发上喁喁细语,仿佛可以把这没意义的对话无休无止地继续下去,龙宿偏头亲了亲剑子的眉心,“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吾堂姐的酒店每年都有圣诞晚会,一起去好吗?”
道观长大的剑子对圣诞节的了解仅限于免费送礼的红帽老人,对此嗤之以鼻,“中国人过什么洋节。晚会算了,我不会跳舞,而且……教堂领的免费圣餐不好吃。”
回想下大学里每每以各种节日名义搞舞会联谊的情形,可以想见剑子仙迹的圣诞节经历。龙宿失笑道:“跳舞不跳舞都可以自便,与其说是圣诞晚会,不如说是交钱入场的自助晚餐会,有音乐茶座,也有桌游区域,酒店厨师水平不坏。还有现场抽奖,各种时尚电子产品都有,中奖率50%。”
“你堂姐,莫非就是——”
“对,她是沙罗的妈妈。这几天降温沙罗身体不好,他们一家人都在医院陪护,之后可能要回老宅陪祖父。”龙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入场费价格不低,不去浪费了。”
“……奖品有PSV吗?”
“有,日本断货前托人买到的,只有三台。”
“我去。”
意料之中的反应,龙宿为恋人的“容易说服”叹了口气,“汝吾要中不了PSV……”
白色睫毛忽闪忽闪,剑子很温良地戳穿他,“这样天时地利的机会都不去黑箱,我就算白认识你疏楼龙宿这么久。”
第35章 Act 35.0
平安夜的大都会,甜蜜欢乐的气息在城市每一个角落流窜。商业街被拖家带口或者黏黏糊糊的一家家一对对挤得水泄不通,这个跟90%中国人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日子竟然比情人节还要受人欢迎,可见爱凑热闹的民族个x_ing有多么强大。
“……这不像你说的话。”龙宿说完这句,出租就停下了。
剑子接过司机的找零,“我一贯宅心仁厚,怎会如此刻薄。”
“啧,倒不如说汝比谁都爱凑热闹。”离开出租就换了儒音,龙宿嗤笑着伸手拉他出来。
站在路边仅仅一秒钟,面对前不见去者后不见来者的人潮,剑子就后悔今天出了门,“……你说我们现在上车回家还来得及吗?”
龙宿眼神悠远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路——车道上水泄不通,刚刚载他们来的出租蜗牛般在车流中缓缓挪动向前——此情此景,真是不着一字,若不堪忧。距离目的地还有一里,怎么也比再堵着回家要快多了,剑子放弃挣扎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跟疏楼龙宿出门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就是此人那压迫感的美貌和眼高于顶,对周围能产生很强的排他x_ing。路人都主动侧身避过他,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生怕一不小心弄脏了那一看就死贵的暗紫色羊绒大衣,被一看就不好说话的大款揪住天价索赔。人行道太拥挤,一身普通米色长外套的剑子慢半拍地跟在后头,龙宿怕这人半路落跑,时不时地回头等他。落在围观群众眼里,这就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纷纷投来饱含同情的目光。
辛辛苦苦挤到酒店大堂,人流骤减,剑子终于松了口气,心想下次跟龙宿出门要带个墨镜,起码可以伪装成保镖……
龙宿对自己的远见卓识十分得意:“汝该庆幸吾坚持不开车,否则只怕最后结果是找不到停车位不得不打道回府。”
差点成为年度悲情人物的剑子当即冷酷地表示,如果真那样,我下车一个人去会场好了。
“就知晓汝会这样说,”直达宴会厅的电梯门光可鉴人,映得龙宿的金眸比往常更明亮,笑容也比往常更加……伤风败俗,“可惜,这宴会规定必须两人或是一家人共同入场。”
要说开始就没有警惕龙宿拐自己来这个“圣诞晚会”的险恶用心,那就把剑子仙迹看得太没心机。不过站在入场口,盯着宴会流程易拉宝看了又看,他发现还是低估了龙宿的恶劣程度:“——‘午夜零时全场熄灯三分钟,可以亲吻你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