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燕洙国的位高权重之人,结交一下也不是没有好处。他这样没心没肺的想着。
老板娘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高大的男人就站了起来,先一步上了二楼。
她手中握着盲杖,艰难地上着楼,但是很快就想到了对策。
随便进一间空房,再对他说客人可能出去了不就行了吗?她打定主意跟了上去。
可或许是作孽吧,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天注定。
就当老板娘带着他即将路过石英的房间时,木门被打开了。
男孩探出头茫然的喊了一声,老板娘想起,他整整两年都住在青鸳楼,整整两年都在想着如何逃跑,青鸳楼的结构他闭着眼睛都可以走一遍,失明与否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男人撞上了石英。
男孩慌张的向后退着,戏剧x_ing的被木椅绊倒,结结实实的被男人接住。
老板娘绝望的跺着脚,可许久都没听见门外传来官兵的脚步声。
良久后,老板娘听见高大的男人嘴里发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他怔怔的搂住还在发昏的男孩,轻声说。
“石兰?”
“不,不对,你是男孩子.....”末了,他又改口。
可‘石兰’二字被石英完完全全的听了进去,他反手抓住想要松开他的男人,又喊了一遍。
“你说什么?!”
“石英!你是石英!”
季运乾没有理睬石英的反问,他高兴的看着男孩。
石英找到了,这样一来,顾纪年绝对会帮他们,而且也有了可以和凌王谈判的资本了。
凌王很在乎石兰,而石兰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再见到石英.....
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这是天不愿亡我大岭邱啊!
石英听见他叫他的名字,心中一沉,他连忙摆脱他,老板娘也快速上前拥住了不安的男孩。
“妈妈在这呢,英子不怕。”
季运乾看见老板娘手中的拐杖被石英很自然的接过手,他又抬头看看男孩无神的双目。原来那个拐杖是他的盲杖.....
“石英,你和我去一趟皇宫吧,顾.....陛下很着急。”
“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回去了....你不要逼我!!”
男孩明显急了,季运乾知道这个男孩身上的遭遇,他甚至.....还被送到了他的军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的士兵侮辱。
看来他对自己的恨意也不小啊。
不过,他必须带他走,不然就不可能有和凌王谈判的可能。
“石英,我知道石兰在哪,你愿意和我走吗?”
石英慢慢冷静下来。
“你为什么认识我姐姐?”
“我.....我是岭邱国的元帅季运乾,你的姐姐....是凌王的王妃,是在南洛边城的时候,凌王救下了她,我这次来燕洙国,是来向顾纪年请求援助的。”
男人说的很诚恳,石英却没了话语。
“好,我和你走,但我不回皇宫。”
什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你....不怕是我骗你的?”
“无所谓,你再把我卖了也没事,我一无所有了,只要有姐姐的消息,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
“英子....你说什么呢....”
老板娘低声叹息。
“好.....我们立刻出发吧....”
季运乾说。
可石英突然拒绝了,他拉着老板娘的衣袖,将头转向她的方向。
“妈妈,谢谢你愿意收留我,今日我为青鸳楼舞一曲,从此便再也见不到了。”
老板娘一愣,石英的舞姿令男人痴迷,他来到青鸳楼的那几年是青鸳楼生意最红火的日子,只是.....那些日子是用他的身体换来的。
一想到这,老板娘心里都不好受,继而梗咽了起来。
“好.....再舞一曲、再舞一曲......”
第60章 第二十二章
圆圆又见到了石英,她开心的拉着他的手摇晃着,石英答应再与她共舞一首将王入阵曲,算是永别的最后礼物。
女孩收敛了笑容,点点头,可石英看不见。
一楼的帷幕后出现了光亮,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那。
季运乾被老板娘带回了他之前坐的那个位置,几道菜已经被放在了桌上。
“边吃边看吧。”
她这么说着,其实语气中流露出的更多是不舍。
季运乾说,他知道石兰跳舞很好看,可没想到她的弟弟也会,不知道如何?
老板娘笑了笑,有些自豪的说道:“我们英子,跳的一定比他姐姐好看。”
话音刚落,红色的帷幕被拉开,圆圆穿着一袭粉色的舞裙,纤细白嫩的手臂敞开着,台下还在寻欢作乐的男人们停顿了一下,随即开始吹起口哨,大喊着美人。
台后的乐器声响起,又有几个女人摆舞着袖子小跑着上台,她们的动作整齐,随着步伐渐渐划开,形成了一个圈。
跳的真不错,这些是艺伎吧。季运乾夹起一块红烧r_ou_,美滋滋的看着。
石英上台了。
他对这片舞台依旧熟悉的令人心疼,漆黑如夜的瞳孔睁大着,不知何时上的妆容让他变得更加妩媚,他身着一袭鲜红舞衣,慢慢站到了圈的中央,将王入阵曲的旋律正式开始。
老板娘说的没错,他的确比他姐姐还要....美。
台下的男人们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时间和空气仿佛静止,只有乐曲声和男孩的舞姿存在于这个空间。
这样的身段不应该是男人该有的,听说他从小也习武,手臂的肌r_ou_曲线也不输于同龄的男人,阳刚之气与y-in柔之美完完全全的融合,体现在他的身上。
季运乾突然回忆起刚才搂住男孩的腰身,很是柔软.....
他口中的红烧r_ou_掉了下来。
台上的男孩开始转圈,舞衣的长摆也跟着撑开旋转,他头上发饰的流苏左右摇晃,落幕时,他闭上了眼,将那一片黑暗和虚无关闭了起来,就像从此以后,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敞开心扉一样。
门外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还在附近搜索着的官兵也围了过来,石英提前一步离开了舞台,季运乾让老板娘给他拿来一张纸,他写下与石英的相遇和将要带他走的消息,拜托其中一个官兵交给胡适,官兵看季运乾高大的背影离开了青鸳楼,又看了看手中的信纸,让人送了去。
顾纪年收到胡适呈上来的信纸,神色变得凌厉起来,胡适知道他这是发怒的先兆,便低下了头。
“好....好极了....季运乾...”
他捏着开国先帝留下的玉扳指,那力道仿佛是要捏碎它一般。
“陛下息怒.....”胡适看过纸上的内容,是石英以死相逼不愿意再回皇宫,的确不能怪季运乾,况且,他是岭邱国人,一定是会以自己的国家优先考虑的。
石英在他手中,他就不怕顾纪年不出兵,也不怕顾纪年就派些虾兵蟹将去。
果然,顾纪年立马调取了十万死士连夜出发。
死士,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仿佛是为战争而生,他们可能是失去亲人的孤儿、也可能是一无所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壮汉、也有可能是....以杀戮作为乐趣的变态。
顾纪年将都城所有的死士调出支援岭邱国,而且,他说他本人也会去,这把胡适急坏了。
“陛下!这太危险了!”
“那你觉得我会把石英留在那个地方吗?!”
胡适被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姗姗退后。
“放心,走前,我会把一切都打点好的。”
胡适知道他口中的‘打点好’指的是什么,那这一切,岂不是又在冯丞相的掌控中了吗?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胡适提出也想要随行。
“不可以,你走了,喜儿怎么办?”
“可是!”
“你走了,燕洙国就真的被他控制了。”
一想到冯丞相迟迟未露出马脚,那就意味着顾纪年的位置便一日不稳,他忠诚的看着帝王的眼睛,向他保证。
“陛下放心,末将一定不负重望。”
太子册封大典是在三日后举行的,当圣旨传入丞相府的时候,顾琪远还在习武。
他领旨的时候没有历任太子因得到父皇的信任而展露出的欣喜,他面无表情的接过金帛,表情y-in森的仿佛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同他跪在一旁的丞相,嘴角则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他算了算时间,三年已到,只要除去那个隐患,就只需等待顾纪年战亡的消息了。
册封大典上,太子顾琪远跪拜在父皇顾纪年的面前,说着那些‘谢父皇’的陈词滥调,顾纪年一直看着自己这个真正意义上但是却又不算是他所生的儿子,点着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顾琪远抬头望向父亲,眼神中不知何时消失了的崇拜之情,竟无法重燃一丝一毫。
顾纪年显然是被这样的眼神懵到了,他突然觉得短时间内还无法赶去岭邱国,他貌似觉得有事要发生,而且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的。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推翻丞相,居然要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
夜晚,青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