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君,童……童子尿好的,这……这是鸿运当头,对!鸿运当头呢!”秦应之结结巴巴,把后半辈子的急智都给用上了,憋出个鸿运当头来。
“你……”太君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以袖掩面,不顾国师的脸色,再一次摆驾回宫。短短一个上午,他就在乾坤宫触了两次霉头。
“国师可要陪太君同去?”穆星渊背着手,意有所指地问道。
国师轻扯嘴角:“不用。皇室诞子,天降吉兆,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百官和后宫诸人此刻都在乾坤宫外候着,某不才,不如觐见仪式就j_iao给我来主持吧。陛下意下如何?”
穆星渊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行啊,只要国师待会儿别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听说会停电,先发了再说!
第84章 你好硬哦(24)
说实话, 觐见不过是由皇帝抱着小皇子,在金殿接受百官叩拜而已。这样简单的过程,甚至当不起仪式二字。以前这活儿,都是由皇帝身边的官人干的,念一段承袭祖制的祷文,然后提醒大家下跪,跟田径比赛的发令员没啥区别。别人是各就各位,预备,跑!这位是, 各就各位,预备备,磕头!
结果, 身份高贵的国师偏要抢着干。
在场唯一觉得哀怨的,大概只有秦应之了。哦漏, 这可是他的活儿!
“秦应之,把孩子给国师抱吧。”谁知穆星渊火上浇油, 伤上加伤,肃着一张脸吩咐道。
什么?秦应之喉咙里挤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呜咽,定了定神道,“可是陛下,按照规矩, 孩子得您来抱才行。”我的活儿都给他了,凭什么把孩子也给他,就不给!就不给!
“国师屈尊降贵, 把皇子给他抱着吧。”穆星渊不无讽刺道,“不然外人看咱们国师,岂不像看官人?”
国师笑了笑:“那就多谢陛下好意了。”这枚意外掉落的果子,出生时的神异天象,还有一种若有似乎的脱轨感,都让他十分不安,他正好想看看,这位小皇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雾蒙蒙的灵雨停了,鸟儿们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振翅飞远。几只尾羽华丽的大鸟一时还不想走,正停在芙蓉花树下,梳理彼此的羽冠。
后宫的金童玉人们,因为要避嫌,躲到就近的碧水宫去了。前来朝见的大臣们,挤挤挨挨等了良久,正窃窃私语,乾坤宫的宫门终于打开了。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开门的官人退下后,站在大家面前的,是一身紫衣金冠,器宇轩昂的皇帝陛下。不过,他是独自一人——
天生异象的小皇子呢?众位大臣跪在地上,面面相觑。
这时,银衣玉冠的国师抱着小皇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人堆里,几个亲国师派的老臣,甚至忍不住喊了一声:“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冷冷看了那几人一眼,把他们的膝盖摁了回去。
穆星渊估念着一盏茶应该没多久,催促道:“国师大人,快开始吧。”
国师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念道:“上古有将名曰赤,于三水之巅……”一边念,一边悄悄摸索起了怀中的婴儿,二百五又不是毫无知觉,当树根缠绕手臂袭向心脏时,他立刻豪放地大哭起来。
如果真是小婴儿,就算哭得再厉害,顶多当得起一句声音响亮罢了。可哭的人是二百五,那个音量顿时如同炸雷初响,把离他最近的国师都惊得耳朵嗡了一下。底下跪着的大臣也都诧异地抬起了头。
几个人窃窃私语:“真不愧是天生神异的小皇子……声如惊雷,振聋发聩……真乃明君之姿……”
国师绷紧脸,把放出去的树根收了回来,扯着嗓子加大音量。可怀中的小婴儿不仅没止哭,反而越嚎越大声,隐隐约约像在和他打擂台。
穆星渊在一旁端出人五人六的模样,心里却乐开了花。头一次看到国师下不来台,真是过瘾。
然而,过瘾的还在后头。祷词念完,国师铁青着脸喊道:“皇室有继,百官叩拜!”二百五顿时礼乐俱响,不光尿了,还拉了。
要不是穆星渊适时大叫一声:“国师!你想干嘛!”恐怕二百五就得被失控的国师扔到半空中去了。
国师抬起双手,僵在原地:“……”平时的仙风道骨烟消云散。
“国师既然嫌弃我儿,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真是叫朕心寒,秦应之,把皇儿抱下去洗漱,免得摔了碰了。”穆星渊不耐烦道。
秦应之眼疾手快地抢过二百五,带他下去洗屁股去了。
穆星渊望着满身污秽的国师冷笑一声,转身进了乾坤宫。百官觐见的事,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结束了。饶是几个国师粉,也忍不住要说公道话了:“也太不应该了……孩子那么小,不能控制常有的……怎么能扔出去呢?是,的确没扔……可也……大家都瞧见了……差点就……摔下来不就死了……”
本想借着打探皇子的机会,顺便给自己增加威严,结果国师偷j-i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弄了个里外不是人。不提国师心情如何,反正关上宫门后,穆星渊仰天大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跑进寝宫,给女儿和晁凡报喜去了。
“行了,不就是叫他丢了个脸吗?”晁凡不以为然,手上拿出不知道从哪里搜来的小金铃,逗龙床上的女儿玩。
小铃铛叮当作响,公主咿咿呀呀叫着,拿手脚去够小铃铛。每当要够到时,晁凡便恶劣地提上去一点点,等女儿没力了,又再悄悄放下来,搞得小公主疑惑极了,这个好听的东西明明就在眼前,怎么就拿不到呢?
穆星渊倒没注意“老婆”在欺负女儿,他涨红了脸,连原本想说什么都忘记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从哪儿找出来的?”
“就那边那个小抽屉啊……”晁凡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真是自己私藏的那种东西?穆星渊顿时不忍直视,不过他也不敢说出小金铃的真正用途,只好找借口道:“别……别玩这个了吧,要是让她不小心吞下去,那就糟糕了。”
“不会,我拿着呢。”晁凡反问道,“对了,二百五呢?你怎么没带他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是秦应之的声音。
穆星渊顿时有点头大,这一盏茶的功夫,想必也应该到了。
“陛下!陛下救命!”咚咚咚,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应之面色煞白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瘫软在地,“陛下,小皇子……小皇子……是……是妖怪!”
“闭嘴,不知道就别乱说!”穆星渊脸色不好看的喝道,他的皇儿可不是妖怪,二百五才是。
“陛下,奴才说的都是实话,快叫国师来除妖啊!”秦应之披头散发地进言。
“呸,你说的明明是假话,国师就是妖,你还叫他除妖?”黑不溜秋的二百五从外面追了进来,表情很是不忿,“而且你跑什么跑?你刚刚亲我屁股,我还没找你算账!主人,他就是个变态,亲了我的屁股,还想亲我小鸟。你们别信他的。”
秦应之的脸一阵红一直白,又害臊又恶心。他明明是看到小皇子懵懂可爱,软软香香,忍不住才亲了一下好吧,他纯粹是以老祖父的心态在干这事,谁知道白白胖胖的小皇子,突然从他手上翻下来,变成了这个黑黑矮矮的丑八怪呢!他的节Cào,他的清白,就这么毁了!
羞愤欲死的秦应之,恨不得一头撞死就好。
“秦应之,你等会儿再撞柱子。这位是二百五,是晁凡的人。”被伺候了二十多年,穆星渊一眼就看穿秦应之心里在想什么,他稍微解释两句,略过寻死觅活的老奴,抓住了二百五话里的重点,“你刚刚说国师是妖?”
“对啊,他身上妖气冲天好不好?”二百五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提供了一个大消息,“他是树妖,恶心死了,刚刚在外面,还想吸我血,幸好我机灵,大哭大闹躲过去了。”
即使一直和主子同仇敌忾,看不惯野心膨胀的国师大人,但秦应之还是相信不了这个事实:“不可能!国师……国师长得就不像妖怪,不像你……看起来就是!”
二百五气炸了:“我长这么帅!怎么看起来就是妖怪了!”
说这话时,他嘴角的媒婆痣还因为气愤涨大了一点。
一时间,寝殿陷入沉默,秦应之忍不住想,原来是个傻子?那我和傻子生什么气,我不是找罪受吗?一来二去,寻死的心也就淡了。
“咳咳。”过了半晌,晁凡将小公主抱了起来,坐在床上问二百五,“那国师知道你是妖怪吗?”
“不知道!”二百五自豪的很,“主人,我身上都是你漏出来的功德金光,谁都看不出来我是妖怪,再说主人你是神仙,我怎么也得是个小仙童吧?你也不能叫我妖怪的。”
二百五对于这点很坚持。
晁凡有些无语,幸好天上的真仙童去了别的世界,不然让他们知道二百五混进了他们的队伍,只怕是要造反。
“二百五说的都是真的?”穆星渊有些不确定地挨着晁凡坐下来。他有点不能接受自己的敌人是妖怪,若是真的,他还能战胜国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