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一家客栈,一行人终于停了下来,找个了座位进去吃饭,顺便聊了些其他事。
宋喃刚睡醒,正迷糊就被小药童扶进了客栈,眼前完全看清时面对的已经是满桌的饭菜了,看来傅贾老爷还是大方的。
小药童捏起一片枣糕就往嘴里喂,被宋喃拿着筷子打掉了,委屈的扭头看他,
“公子,你又跟外面的人学坏了,进宋府以来,你可从没有这样过......”
傅贾一方正夹起一块酥r_ou_递到嘴里,注意到了小药童话里的内容,什么叫又?宋喃这么柔和的人,也会这样对人么?不禁回想起自己在医馆拿竹叶打那药童手腕的事,放下筷子呷了口酒,轻声道了句,“学得还挺快。”
一旁的小厮按耐不住了,他服侍过的人不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清秀好看的公子,忙给宋喃倒了杯酒,想套个近乎,
“不知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
宋喃以茶代酒,默默推开了小厮递过来的那杯,
“叫我宋喃便可。”
傅贾一方扶额,这孩子真是实诚,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知道变通。
小厮筷子一指,朝向小药童的方向,
“那你呢?你叫什么?”
“....纪优辞。”
傅贾一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长得细皮嫩r_ou_的,名字还挺好听。
小厮还想询问什么就被傅贾一方制止了,
“还要赶路,赶紧吃完赶紧走,雇你的时侯也没见你这么多话!”
小厮吐吐舌头,又扒了几口饭才摸着肚子,慢慢走出去驱车,纪优辞被宋喃在桌下轻踩了脚,也跟着出去了。傅贾一方看两人都不在,趁机把宋喃的茶换成了酒,
“宋公子,傅某敬你一杯。相遇即是缘分,路上还要多多互相照顾不是?先干为敬了。”
这套说辞也是跟许珘学的,好的学问没怎么听过,闯江湖的大道理倒是从小耳濡目染。
宋喃点点头,缓缓端起了杯子,刚要碰到唇口,又被拦了下来。傅贾一方还是没忍心,想想这孩子应该还没喝过酒,自己不能教坏了他,还是把茶给他递了过去,
“喝这个,你那杯是酒。”
宋喃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接过茶便一饮而尽了。
上了马车宋喃依然倒头就睡,除了先前走山路时吐了几次,再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安静的让傅贾一方摸不着头脑。
还未入夜,几人就找了家客栈准备歇下了。小厮牵着马就马厩的时候,傅贾一方把纪优辞拉到了一旁的角落,
“你们家公子这是怎么了?上车就睡,要么就吐,莫不是有什么病?”
纪优辞一个白眼翻过去,手里还紧抱着他和宋喃剩下的唯一包袱,
“你才有病呢!我们家公子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虚的慌而已。你问这做甚?是不是见我家公子长得好看,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傅贾一方咂咂嘴,捋了捋唇边的胡子,
“非分之想倒是没有,只是怕他生了什么不好的病,耽误我们上路。”
纪优辞赶紧呸了一口,
“你别诅咒我家公子了!他只是受了肩上又染了些风寒,哪会有什么怪病!”
原是先前的风寒还没好,宋喃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虚了?
纪优辞看他神色闪躲,不肯跟他多言,傅贾一方眼看问不出什么才摆手放他去楼上睡觉,自己则在客栈内院站了好一会才进屋,想着要不要去宋喃房里看看。
正踱步往屋内走,一只黑鸽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么黑的鸽子还是第一次见。
鸽子落在窗沿上,扑棱了几下翅膀就要往外飞,被他捉住了一条腿,困住了自由的脚步。
“看你还往哪跑!”
傅贾一方白皙的手和乌黑的鸽子放在一起,着实有些对比明显了。
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他一紧张,手抖着让鸽子飞走了,连鸽子嘴里叼着的信都未发现。
宋喃一打开门,就看见瘦瘦的傅贾老爷斜倚着窗,手伸在半空,一副随时要坠下去的样子。
傅贾一方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宋喃从背后抱住了腰,还抱的死死的,
“傅贾老爷,别冲动。”
“我没想跳下去,公子,你先撒手,我快,喘不过气了。”
宋喃急忙松开抱着他腰的手,一时间无处安放,只好摸摸头发掩饰尴尬。
“你没事就行,我方才先去院内散心,就瞧见你这样了,还以为....”
傅贾一方扭过头,拍拍胸口的位置,
“不想跳楼死,差点被你吓死!”
宋喃吐吐舌头,满脸羞愧,
“那我先进去了,傅贾老爷早点歇下吧,夜里寒气重。”
“等等,”傅贾一方刮了一下宋喃的鼻头,红红的,颇有些惹人爱怜的感觉,“叫我一方就行,你一口一个老爷,我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对了,你的病如何?可有什么大碍?”
宋喃眸中带笑,看的傅贾一方有些不敢正眼看他了,
“小小风寒并无大碍,白r.ì在马车上也睡够了,入了夜,竟是睡意全无了。”
“宋公子这么说,可愿意跟我于院内同饮几杯?正好傅某也无甚睡衣,消磨消磨时间罢了。”
傅贾一方刚说完就看见宋喃打了个哈欠,
“对不住了一方兄,主意甚好耐不住这睡意说来就来,在下还是先去歇息了。”
许凭阑有些看愣了,真不知道他是迷糊还是戏好。
“也罢,那傅某只好花前月下,对影独酌了。”
宋喃挥挥手,果断地关了房门,睡觉去了。
“老爷,您这是把人家公子吓到了,瞧您这猴急的样儿!”
小厮提了桶水正往上走就偶然看见了这一幕,还好心的提点了一下他的老爷。
“闭嘴!有你什么事?还不睡觉去?!”
小厮提着水桶,摇摇晃晃地往自己房间走,
“那小人只好床前明月,孤独入睡了。”
说完就马上进了门用力关上,生怕他们老爷一个心情不好就砸过来几两碎银,钱他不在乎,这位爷的手劲他还是见识过的。
许凭阑扶窗感叹,自己什么时候混的这么差了,若是在念衍阁,他要说喝酒,那还不个个拿出珍藏的好酒款待他,谁敢拒绝?也就是换作傅贾一方这,又老又丑,讨不着人心了。
远处,念衍阁里伽蓝正抱着他仅剩的酸梅汤睡觉,一个哆嗦吓醒了,手里抱的更紧了。
☆、第二十八章
天还未亮,宋喃就在后院捡到了喝的半醉的傅贾一方。后者侧着脸趴在石桌上,睡的一脸惬意,面具已经脱落掉在一旁。宋喃选了离他最近的石凳坐下,伸手摸他的脸,从额头到耳鬓,一点一点很细心的抚摸,生怕吵醒了他。末了,又生气似的轻捏了下他的耳垂,软软的,连耳朵的皮肤都这么好,让人怎么舍得放手。
顶着面具上那张脸,却是这么年轻的身体,也就只有那小厮眼拙才会看不出来了。
一系列动作结束,宋喃又悄悄拿走他剩下的酒,回房细细品尝了。他喜欢的东西,味道一定不会差的。
一直睡到r.ì上三竿,宋喃才起床,伸着懒腰打哈欠。
纪优辞打了水来给他洗漱,还语气心疼的问他天快亮时去哪了,怎么入睡时还好好的,一觉醒来就满屋子的酒香,宋喃闭着眼睛弯起嘴角,像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味道还不错的。”
洗漱完毕,宋喃蹦哒着下楼用午饭,满脸都是盖不住的喜悦之情。
傅贾一方又戴上了他的面具,伸手递给他一个馒头,
“宋公子何事这么开心?”
宋喃接过馒头大咬一口,心满意足似的抿着嘴看他,
“一来,马上就要到江南了,离回家也不远了。二来,昨r.ì夜里有只狗趴在床底边上睡觉,流了一地哈喇子,实在有些可爱。”
傅贾一方边嚼馒头边点头,还夹了口青菜喂进嘴里,
“是了,野狗虽脏却姿态自由,散漫惯了不拘束,倒是比家狗来得可爱多了。”
纪优辞也在一旁附和,
“是啊,它好像还舔了些酒喝,醉醺醺的呢,不过醒来就不知跑哪去了,许是又撒欢去了。”
宋喃脸色有些不对,别过脸咳了几声,继续吃饭再不提狗了。
临走前,傅贾一方找掌柜的结账,
“对了,你们客栈可经常有野狗?”
掌柜的吓了一跳,连忙摇头,
“我们是镇上最好最干净的客栈了,哪里来的野狗?客官怕是喝了酒看花了眼吧,小人敢保证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野狗闯进来过。”
“家养的呢?”
“客官,我们客栈是不养狗的,只养些家禽供厨房用。”
傅贾一方点点头,难不成是那些j-i鸭鱼叼走了我的酒?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厮把马从马厩里牵出来,系在马车上,和纪优辞一起驱赶,宋喃和傅贾一方则心安理得的坐进了马车里。
这回宋喃不睡觉了,从包袱里拿了本书看。
“公子看的这是什么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