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好看点的说,只要你去隔壁宁光寺,虔诚地烧烧香拜拜佛,我就可以为你做一件事。
长得难看点的说,只要你去京城宋府,见一眼宋大公子宋衍,夸他一句好看,我就可以帮你杀一个人。
不过,不管是做事还是杀人,都不是他们亲自去做,而是j_iao给念衍阁的影卫去做。
短短几年,江湖上但凡有些名声的奇人异士都被念衍阁收罗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就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在两位阁主手下当差,没有半点怨言。更有传言说,就连青莲山清心寡欲的修士,也有进了这念衍阁不愿意再回山上的。
除了两位阁主,还有一个神秘的军师。
真正见过军师的人,比见过阁主的人还少。他们只知道军师是个奇女子,至于样貌身份来历背景,一概不知,江湖上,人们都称她为隐女。
念衍阁里的人虽然神秘,可这阁楼建处,可谓是正大光明,甚至带着些张扬的气息。
它就座落在京城最大的青楼,浣溪苑旁边,只是除了阁里的人,从来没有外人敢走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
此时,许凭阑就站在念衍阁二楼,手里拿着盏茶,边喝着边往下看,眼神注视着楼下来往的人们。
肆意换了身蓝袍子走了过来,见到许凭阑,啧了一声,几年下来,两人早已换了相处模式,不再是那个本分的小和尚和闹腾的小施主之间的模式了。
“你怎么又站在这喝茶?”
许凭阑抬手喝茶,眼神依旧不动,
“这是他最爱喝的茶,每次我品尝它,脑子里就会不由得浮现出三个问题。”
“哦?你可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
“不错,这是其中一个问题。”
“那,应该还有一个问题是,你怎么就喜欢他了呢?对吧?”
许凭阑点点头,
“小时候念书时便以为,长大了能娶一个贤惠的姑娘,一年四季,一r.ì三餐,偶尔去水里捉个鱼摸个虾,给晚上加餐,再有一个围着我们跑的小娃娃,就是一辈子了。却未曾想到,这十几年,也见过无数姑娘,贤惠的,美丽的,可人的,身材曼妙的,笑容甜美的,到最后,还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肆意呵呵笑了两声,接过他的话茬,
“而且这个男人啊,还是堂堂宋府大公子,本朝冰冷俊美的丞相大人。”
许凭阑放下茶杯,也跟着笑了笑,
“是啊,情爱之事,怎么说的好呢?怕是连你,也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吧。”
肆意直接无视他的后半句话,接着说,
“你还没说,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第三个嘛,就是,当初你是怎么跟我爹娘说好,放我出来闯d_àng的?还一出就是三四年,想想我第一次出家门,短短几天而已,差点没跟我娘吵起来。”
肆意双手合十,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天机不可泄露。”
说着,又挪到了许凭阑身边,跟他一起盯着楼下看,
“对了,伽蓝早上来报,阁里新来了个姑娘,据说是隔壁浣溪苑的。”
“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井嫣。喝水那个井,花开那个嫣。”
许凭阑摸摸下巴,井嫣,很熟悉的名字啊。
“噢,我想起来了。几年前我去过一次浣溪苑,在那见过她。”
“?你为什么会去浣溪苑?”
许凭阑又拿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喝了起来,
“要你管?我去,看看花看看C_ào什么的。你还没说,她怎么来了。”
“噢,伽蓝说,这个叫井嫣的,在浣溪苑待不下去了,好像是因为被打击狠了,一气之下就跑过来了。不过我也挺佩服她的,这么几年来,就她一个人敢直接闯进我们念衍阁,还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许凭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你确定?二十出头的,还能叫,小姑娘?”
肆意默了默,挠头不说话,
“行了行了,我去看看,怎么说,也算是个故人了。”
“听这话,敢情您二位,还有点故事?”
许凭阑撩了一下袍子,
“故事倒没有,只是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顺便说一句,她身上的花香还挺好闻的。”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她身上的是花香不是别的什么香味呢?”
许凭阑收回看着楼下的眼神,又投放到肆意身上,默默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抚了上去,沿着下巴撕出了一张人皮面具,
“伽蓝,我就知道是你。”
被拆穿的伽蓝害羞地挠挠头,抢过人皮面具从二楼扔了出去,
“嘿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凭阑清了清嗓子,
“第一,肆意没你这么多话,第二,肆意没你这么笨,第三,肆意才不会对女人这么感兴趣。前面那几句,是他教你的吧?还有,根本不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是因为你不是他,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对吧?”
伽蓝忍不住为他鼓掌,心里暗暗赞叹他们阁主的机智。
“那阁主,您赶紧去看看那个姑娘吧。”
“看可以,不过,你刚才的面具好像砸到人了。”
果然,两人往楼下看去,一个紫衣公子正瞪着眼睛往楼上瞄,表情还有些狰狞。
“看来,你有麻烦咯。我去看井嫣,你砸到人这件事,自己解决吧。”
说着,戴上一副人皮面具,拍拍伽蓝的后背,悠闲地下楼去了。
☆、第十二章
念衍阁大厅,和寻常的茶楼没什么不同,就是满堂的桌子凳子,却没有一个人。
井嫣只是跨过了门槛,迟迟没敢继续往里走。
许凭阑这次戴的面具是他作为阁主出面时影卫们看到的样子,所以大家普遍认为,他就长那样。
相貌平平,倒是鼻梁上的疤痕比较引人注意。
井嫣看到他,突然就跪了下来,
“阁主,求求你,让我加入你们吧,小女子虽然没什么奇功异能,但做□□的手艺还算j.īng_巧.....”
许凭阑走到她面前,半蹲着打量她,
“这么说,井嫣姑娘是觉得我们念衍阁的□□,做工粗糙咯?”
井嫣吓得差点没趴在地上,
“小女子不是这个意思,念衍阁的面具做工很好,小女子只是觉得,阁里的面具还可再j.īng_巧些,这样,更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许凭阑扶她起来,站直了身子,
“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得满意,我就同意你进念衍阁,若是不满意....”
“阁主请说!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
“四年前,宋府二公子宋喃去浣溪苑,你们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从楼上跳了下去?”
听完,井嫣忍不住拿出手帕来擦了擦眼泪,
“阁主有所不知,宋二公子他...,唉,小女子这么跟您说吧,宋二公子与旁人,有些不同。”
许凭阑凑近了些,
“四年前那次,已经不是宋二公子第一次去我们浣溪苑了。自他十七岁始,就被宋夫人带着来了。一开始,我们都很喜欢这个小公子,人长得白净漂亮,爹又是当朝丞相,有钱有势。可过不了多久,就出现了问题。宋二公子从不在这里过夜,每次来,也只是跟在宋夫人后面看着,偶尔会在我房里聊天喝茶,却从不做男女之事。只当他年少害羞,却不料,在四年前那次,被映紫撞见他在浣溪苑和另一个公子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也是那时,我们才明白,他不是害羞,而是从头到尾,都对女人没感觉。”
许凭阑噢了一声,自永平开年以来,男风尚未被大众所了解,许多勾栏里甚至连小倌都没有,若是出现了贵家公子或者王公大臣好男风的事,的确会让普通百姓难以接受。
这么看来,秦素安频繁带宋喃出入青楼,并不是她喜欢,也并非宋喃喜欢,而是她想弄明白,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不是断袖,有趣。
许凭阑一挥手,大厅内立即出来了两个影卫,分别跪在许凭阑身旁,
“阁主有何吩咐?”
“这个人,以后就是念衍阁一员,带她去手工部吧。”
“是!”
两个影卫一左一右扶着井嫣,瞬间人就不见了。
许凭阑撕下□□,看了眼对面的茶楼,决定去见见军师。
换了身红色的袍子,许凭阑一个人朝宁光寺走去。
门口扫地的,是个不大点高的小和尚。
许凭阑刚要抬脚跨门槛,就被小和尚拦了下来,
“施主请留步。”
“?”
“施主好生面熟。”
许凭阑摸摸他的头,
“我来宁光寺的时候,你还在喝n_ai呢!乖,哥哥有急事,先进去了。”
黑靴匆匆踏过,留下满脸气愤的小和尚,和重新散落一地的枯叶。
寺内,树下,方丈正和一名妇人j_iao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