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沉清冷的声音传来,赵楷艰难地坐起身来,望着门外,前一天刚被揍,他现在全身的骨头都剧痛。
“赵先生,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赵楷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深灰色西装,打着配色的领带,领带的上方是一张好看又年轻的脸,光洁白皙的皮肤,棱角分明透出一股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浓密的剑眉,薄唇形成一条优美的线,鼻子高挺,鼻头小巧微微翘起。
他的脸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只是镜片也没能遮住他一双明亮且幽深的黑眸,此时眸中正隐约透着一丝笑意。
方才听到小护士喊他“贺先生”,再看这幅贵公子的模样,估摸着十有八九是贺家的。
“不怎么样!”赵楷心里一肚子气,望着面前这位关心他身体的男人恶狠狠地回道。
“赵先生你好,我是贺青俞的二哥,贺晏铭。”
贺家是Z省地产巨头之一,也是胡润百富榜上排得上号的家族,按理说,像赵楷这种社会底层人是根本不会沾上贺家的边,自然也说不上得罪。要不是他弟弟赵起那个混小子,在大学勾搭上贺家三少爷贺青俞,还带着人家私奔了,自己哪里会成了贺家黑名单的头号客人?
“我真的不知道赵起那个混蛋去哪了!你们为难我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去找人......”
赵楷一脸颓败的垂下头,他弟弟和那个贺三少私奔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他了。
赵家父母皆早亡,高中毕业的时候,赵楷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早早出来打工赚钱,给弟弟赵起供学费和生活费,这些年他累得像狗,整天辗转于工地的砖瓦中,到了发工钱的时候,就给赵起打些钱,其余时间和弟弟根本见不着面。维系他们兄弟之间羁绊的只有那一张银行卡罢了。
“你们就是把我打残,打死,打进棺材里!也得不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贺晏铭望向赵楷忽然浅浅一笑,一双黑眸如寒潭般深沉,嘴角微微上扬,脸颊上泛起两个若有若无的酒窝,透着些隐约的笑意。
“赵先生,您言重了,我们贺家从未想过要为难你,这次是我大哥有些冲动了,他也是联系不上青俞有些着急,同样您作为赵起的哥哥,想必其实心里也急坏了吧?”
赵楷看着他笑里藏刀,一副笑面虎的做派,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呸,这贺家两兄弟真够y-in险的,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先是这大哥找人把你毒打一顿,再送进医院,派二哥上场对你笑盈盈的,一副客客气气和你商量事儿似的态度。这家子人不去唱双簧都可惜了。
“哼,我言重?好家伙,他这一冲动,我差点就早早去见爹娘了!我不急,赵起这兔崽子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不回来更好,爹妈遗产都归我了。”
赵楷冷笑道,他将手上的针头一把拔下,掀开被子,不顾护士小姐的阻拦,径直越过贺晏铭,走进病房,在与贺二少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仿佛还能听到身边人传来的一声轻笑。
赵楷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走在路上,路过的行人见了他纷纷避让,用一种嫌弃而恐惧的眼神远远地盯着他。
“这是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哎呀,别管这些,我们赶快走,离他远点!”
一对小情侣的对话传到了赵楷的耳朵里,赵楷回过头冷冷地撇过去一记刀眼,把那对小情侣吓得不轻。没眼光!有像他这么帅的神经病吗?
他不顾路上行人的眼光,大摇大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心想,今天算便宜你们了,让你们瞧瞧这个世界上把病号服穿得最帅的男人!
当他回到父母留给他们的房子里时,却发现大门敞着,难道是赵起那个混蛋回来了?
“赵起!你丫的,你终于......”
赵楷冲进房里,没有瞧见自己的弟弟,反倒是看见一群五大三组的,统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他家里翻箱倒柜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看见赵楷出现了,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盯着他望。
“你们!你们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快说,不然我要报警了!”赵楷吓坏了,怎么最近这么倒霉,自己刚从医院回来,家里又遇贼了,他看上去像是家里有钱的吗?
为首的男人站起身来,望着赵楷说道:
“你就是赵楷?我们是贺大少派来的人,你不肯说出你弟弟的下落,我们只好自己来找线索喽,你们继续翻!”
“是!”
一群男人又开始在各个柜子,箱子里翻来翻去,与其说是找东西,不如说是在摔东西,赵楷看到家里的地上堆满了摔碎的瓶瓶罐罐,还有墙上挂着的父母的相片,都被撕了下来,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
“你们住手!都给我停下!”
赵楷看到自己的家被一群土匪似的男人快要搞成一片废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大声嘶吼着,并上前打算拉开他面前那个踩着父母照片的男人。
还没等他碰到男人的衣角,身后突然有一股大力将他掀翻在地,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去你的,早点说出你弟的下落不就得了,害得我们整天来管你这个破事!给我打!”
赵楷先是肚子上挨了一脚,顿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他反s_h_è x_ing地收回自己护着头的手,按在受伤的肚子上,就是这一收手,让一个男人的脚狠狠地踢过来,正好踢在他的后脑勺上,赵楷昨晚刚被毒打,他后脑那块地方本就挨过一脚,现在旧伤还没好,又被男人奋力一踹,他感到脑子里一阵眩晕,像是有一波浪涛席卷而来,淹没了自己的意识,眼前突然一黑,再次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