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人面纱下的嘴角一抽,为何自己会让对方想起路上的老妪.......
九皇子将赵楷唤到内殿,将怀中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赵楷回想起这就是前些日子九皇子盯着它发呆的瓷瓶。
“这是茉莉花香粉,你去洒到那位美人的身上。”九皇子对赵楷道。
赵楷倒是没想到九皇子竟是这般心细的人,连女孩家的香粉都提前备好了,他应声道:“是,我这就去把她弄得香香的......额......”
总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赵楷说完也不敢去瞧九皇子的表情,转身跑向外殿去寻那位美人。
那位美人正望着庭院内一株天香花发愣,见赵楷来了,连忙又要行礼。
“行了行了,不必多礼,这是香粉,你涂些好去勾引皇上......额,不是.......啧”赵楷挠挠头,心想今个的嘴怎么总是跟个瓢似的,也没个数儿。
那美人没有接过赵楷手中的瓷瓶,面纱下的嘴角带着一丝嫌弃,她道:“臣妾今日已经用了熏香,不宜再涂香粉,香味混得太杂就不好了。”
赵楷悬在空中的手僵住,他忽然稍稍靠近对方,吸着鼻子深深嗅了几下,接着一脸恶嫌地用手掩住口鼻,道:“姑娘,你们西域异族人,相貌确实有一番独特的风味,但你们汗毛太重,身上总是有一股......膻味。”
美人神色大变,又羞又恼道:“胡诌!我,我每日用花瓣沐浴,衣物上也都施以香料,怎会.......”
赵楷的确实在胡诌,那美人的身上如若幽兰般清香,根本没有所谓的膻味。
他作势扇着鼻前的空气,表情贱兮兮的道:“你自己闻不到吗?我怕等会儿皇上被你熏怒了,兴致大败,定你个大不敬的罪名哦。”
美人露在外面的棕色瞳孔里尽是慌张,她只好一把夺过赵楷手中的瓷瓶,尽数往身上倒。
寿宴正式开场,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帝王。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x_ing腐朽殆尽。赵楷从未想过,自己竟有一天也成为这莺莺切切中一人。
他望向龙椅上的皇帝,虽然已经五十岁,但看得出来老皇帝年轻时的雄霸天下之气,只是那一双眼有些混浊,身体也有些发虚,想必是多年醉卧美人怀,纵欲过度了吧。
歌舞表演告一段落,皇帝开始在御殿接受王公百官的朝贺及贡献的礼物,寿礼中多为如意、盆景、钟表、c-h-a屏、漆器、织绣等精美的工艺品,内容以福、寿、吉祥为主题。
说白了,大多是一些长得好看点的瓶瓶罐罐......
文物百官送完寿礼后,就轮到皇子后宫嫔妃了,太子的不老仙丹自然是作为压轴的重头戏,先由九皇子起身道贺。
九皇子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皇帝面前的台阶下,他抬头望向他的父皇,这个男人已经老了,留着花白的胡须,记忆里会背着自己玩骑马的父皇,已经不在了。
“儿臣恭祝父皇万寿无疆,仙寿永昌,今日送上一件特殊的贺礼,还望父皇喜欢。”
台上的皇帝看着自己体弱多病的小儿子,心头一阵疼惜,这是他除了太子外最后的皇子了,却也是时日无多了,他声音溢满慈爱:“晏铭,快起身,你送什么父皇都会喜欢的!”
听到这话的九皇子身形一颤,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拳,他不敢抬头看向龙椅上之人,压着嗓子道:“送美人上殿!”
这时,那位西域美人缓缓踏上殿,同时大殿内的乐师们演奏起动人的旋律,美人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音乐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又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
她金黄色遮面的头纱下,黑色睫毛像浓密的扇子,而眼神却如篝火般充满着神秘的魅力,直直勾着龙椅上的老皇帝。
赵楷看了几眼便不再抬头,低着头继续吃起桌上的干果糕点,比起这种在电视上看过无数遍的古典舞蹈,他还是觉得御膳房做出的糕点更稀罕,下一辈子就吃不到了。
老皇帝看得眼睛发直, y- ín |欲上头,他对着美人招招手,那聪慧佳人立刻神领神会,踏着轻快优美的步子游到老皇帝怀里。
“美人,你身上好香啊!可是你体香?”老皇帝陶醉般闭上眼睛,将头伸进美人的脖颈,贪婪地嗅着那画骨香。
九皇子蓦然绷紧了身子,他盯着台上穿着龙袍的人,眉头微微蹙起,眼睛里说不清是水渍还是光亮,他想起了幼时,母妃还没有去世,父皇四十寿辰,母妃牵着自己的手,带到父皇面前,自己背了一首贺寿诗,父皇高兴地抱起他,称赞道:“九皇子一字千金,赏!”
如果母妃没有被j-ian人所诬陷,如果父皇没有听信小人之词,如果他没有将母妃打入冷宫,以至于母妃郁郁而终.......今日的他还会用上这画骨香吗?
就在老皇帝抱着美人爱不释手时,太子起身向他道贺:“儿臣恭祝父皇万寿无疆,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老皇帝笑道:“太子起身,你每年都爱送一些奇珍异宝给朕,今年你又寻得什么宝物?”
太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回父皇,今年儿臣送的贺礼将比天下任何宝物都要珍贵!”
老皇帝来了兴致:“哦?太子莫再卖关子了,先呈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