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安静的马车当中有了善天泽的加入之后,一路下来变得热闹了许多。
只是善天泽清醒的时间不长,他们还不到京城,善天泽便又犯了病,只因为一路下来马车中多了许多稀奇好玩的东西,他才愿意在马车中安静呆着。
好在从善府到京城已经不远,善天泽又变得疯癫后的第二天,马车便行至了京城脚下。
与之前经过的一些城镇不同,这里看守极为严密,入城的时候需要经过士兵盘问审核,他们到的时候门前已经排起长队。
初五停下马车之后便掀开了帘子,与马车之内的三人说道:“少爷,前面就是京城了,进城之后咱们还是先去找善家的管事?”
之前这一路上他们都是在进城之后便经直去找已经安排好的客栈,但京城之中却并未做安排。好在京城当中有他们善家的分部,也有置办别院,他们去了那里也可以直接住下,唯一遗憾的是别院离城心有些远。
“不,进城之后先去这个地方。”白莫儒与初五说道,话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那纸条是之前的镇上的老板娘给他的,是老板娘的相公写的。
老板娘之前来找他时曾经让他去这里露个面,说是若是有事也方便找人,白莫儒接下纸条的时候原本并未准备真的去拜访,但后来老板娘的另外一席话却打动了他。
那布店老板在这京城当中谋职的时候也曾经在城中置办过宅子,虽然很小,而且大概已经有好些年没人住了,但若白莫儒没地方去,他们可以把院子借给白莫儒住。
让白莫儒动心的便是那宅子,那里虽然可能已经有段时间没人居住,但是比起善家或者王读那里,那院子肯定会让他住得更加舒坦。
白莫儒本就是个不习惯别人在身旁跟着伺候的人,若是他跟着善玉成住进善家的家业里,免不了身后要跟着一堆人,还要应付那些人的恭维。
王读那边虽然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可是王读自己也有家业也要忙,总不可能整天跟在他的身旁。
王读不在的话,他虽然可以借住在他家,但同样免不了要被一群人跟着,着实麻烦,且不自在。
他来这里不过是因为好奇这城中的人能把点心做到怎样的程度,说白了,看稀奇看热闹的心情更多些,若真的整日整日的疲于应付这些细碎,那估计会把他累得够呛。
初五把那纸条接过之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善玉成,见善玉成轻轻点了点头后,初五这才扁了扁嘴说道:“白少爷你也真是的,人家都是想着住在大别院里面多些人跟着照顾着才好才舒服才气派,你却总想住在这些不自在的地方。”
初五本就是个灵活的x_ing子,回了善府之后显得拘谨,但离了善府之后他又是之前那模样。
白莫儒被他说得讪讪,他摸了摸鼻子回头看向善玉成,“你要是住不习惯,要不你去你家住着?”
白莫儒这话倒并没有呛善玉成的意思,他身边毕竟还跟着个善天泽,总归有些不方便。
善玉成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回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吃着东西的善天泽,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这才温柔地说道:“等找到你那院子之后,我先带他去一趟附近的别院中,找了人照顾着。”
几人说话间,他们已经跟着队伍向前走了许多,再过几人便是他们这马车。
初五见状,连忙收好了纸条,然后又掏出了提前准备的腰牌,准备到了门口时递交给门口的守卫。
又是片刻后,缓缓前进的马车再次停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男人质问的声音,“从哪里来的?”
白莫儒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他有些好奇的撩起窗帘,探出头去看向前方。
拦在他们马车之前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铠甲的士兵,那人身体高大,一身铠甲被他穿出几分威严。
京城进门的大门前,一队士兵分作两列拦住大门,对所有进城之人都进行仔细的搜索排查。门外,五十步一岗,一眼望去也不知站了多少人,那些人均像这人一般穿着铠甲,他们一动不动,看着甚是严谨。
白莫儒虽然见过衙门的衙役,但还从未见过这样穿着一身铁铠的人,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坐在马车前方的初五熟练地跳下马车,他把自己拿在手中的腰牌向那士兵递了过去,“我们是善家的人,来这里玩的。”
善家的生意遍布这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腰牌是善家的腰牌,那士兵看了一眼便看得出来。
可是在看到那腰牌时,他眼睛却是亮了亮,带了几分令白莫儒不喜的贪婪。
就在白莫儒准备放下帘子收回头时,那士兵却用手中的长矛指向了白莫儒,“他是谁?”
初五回头看向马车,然后赶紧解释道:“他是我们家少爷的朋友,叫做白莫儒,是陪同我们少爷来城中玩的。”
初五也跟着善玉成去过不少地方,他见那士兵的模样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因此他讨好地笑了笑后又悄无声息地跨前一步,自怀中掏出一东西塞到了那士兵手中。
附近的人对这一幕见怪不怪,甚至无人多看一眼。白莫儒坐在马车上,他看见了士兵若无其人的塞进怀中的银两。
银两不少,少说也有十来两,那士兵把银子塞进怀中之后却并未放行,他反倒是向着马车这边走来。
来到马车前后,他用手中的长矛挑起帘子,然后探过头来朝马车里面张望,“他们两个人又是谁?”
002.
士兵看到长相好看的善玉成眼睛亮了亮后,又皱着眉头看向坐在马车后乖乖吃东西的善天泽。
“是我们家少爷和太老爷,官兵老爷,我们真的只是来游玩的。”初五又讨好地笑了笑。
都说民不与官斗,善家虽然并不惧怕这些小士兵,可是如今他们出门在外少些麻烦总是好的。
“是吗?”那士兵回头看了一眼初五,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行,“你们家少爷是哪个少爷?”
说话间,士兵已经踩着车子边缘想要往车上爬,似乎准备上马车检查一番。
初五见了连忙上去拦住了他,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了十来两银子递了过去,并且解释道:“我们家少爷是善家的表少爷。”
善玉成的身份有些特殊,在外时他们一般都不会直说,只会说是善家的亲戚,免得引一些歹人起歹心。
那士兵听了这话之后却乐了,他面上绷紧,长矛却指着马车内的善玉成便道:“如今正值年关,上头的人让我们详查不能放过任何身份不明之人,你们,下来。”
那士兵的话很大声,听了他这话附近守着大门的两队士兵都跑了过来,片刻之后就把马车围在中间。
白莫儒面上淡然,眼中却不免有几分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架势。
马车外,那些围过来的士兵一边把马车围在中间,一边看向那个吆喝着的士兵,“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他们是善家的,可我看着有些可疑。”士兵说话间,让旁边的人都瞧见了他手中的腰牌,眼中却是精光浮现。
在城门口等候进城的那些人见了这架势队伍却并未乱,一个个的依旧是该干嘛干嘛,只有几个看着风尘仆仆像是从外地来的在伸长的脖子好奇地打量。
那小队中的人见了腰牌,眼中都露出几分贪婪,初五见状面上有些犹豫,不过他却懂这些人的意思。
善家家大业大,虽然平日里这名声好使,可偶尔也会遇到像这样贪财的,就想着在善家手中多捞些油水。
这些人也并不是想真的为难他们,只要他每个人都给些好处,他们就会放行。
一般情况,家大业大些的人外出遇到这种事,下人们也不会真的回去向主人禀报,多是会多给些银子息事宁人,总不能真的让主人家去和那些守门的人争这几两银子。
而且这一次他们出来没带人,就只有他们自己几个,看着便不像善家什么大人物,在外人眼里他们这种人手里的钱最好捞了。
初五也知道其中的猫腻,可是他刚刚已经给了二十多将近三十两银子了。
就在初五犹豫间拿出了钱袋准备消财化灾时,城内却突然有一列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行过,见到这边的情况那些人绕了过来。
走在人群前方的一个骑着黑马的小队长样的人物,他坐在马上看着被士兵围在中间的马车,剑眉轻皱,问道:“出什么事了?”
见到这队人,原本围在马车前的那些士兵连忙收起了脸上的贪婪,一个个地挺直了胸脯退到一旁站好,“回大人,小人觉得这马车有些可疑,所以想让上面的人下来再做检查。”
那马上的小队长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马车内的几人,他道:“可疑?可疑就抓起来审问,最近时值年关,看紧些。”
那小队长显然不清楚这城门口的暗中小手段,他虽然看着身份位置挺高,但却有些不通事故。
他年纪不大,看着也才三十出头,浓眉大眼本该正是俊年,但是他眉目之间已带着几分风霜的痕迹,想来应该是曾经上过战场的,大概因为过年的原因所以才被调到了这城中做守卫。
听了他的话,原本围住白莫儒他们马车的那些人脸上立刻便露出了几分死白,他们大概也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大。
他们不过是为了几两银子,真抓了人回去审问一番,万一要是把他们收钱的事情捅露出来,那他们该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见了下面几人脸色有些白,那骑马的小队中有一人却是已经领悟过来,他驱马向前走了几步,然后附耳过去跟那小队长说了一堆。
片刻之后,那小队长看了一眼马车中的白莫儒雨善玉成,又回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那些士兵,眼神已经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