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柳鸿应下,“如今还没开场,只是逛逛的话应该不是问题。不过现在会场才布置完,应该没啥人在,所以只能看看会场。”
几人说话间,外面的雨逐渐小了些,淅淅沥沥的声音逐渐淡去,剩下的便只有无尽的寒冷。
中午之后,雨转为了毛毛细雨。
春雨贵如油,冬日里的雨却是讨人厌的。
三人打了油纸伞走在路上,脚下是泥泞的地面,身上是无法避免被淋到的雨水,放眼望去,远山近水均被薄薄的雨幕笼罩,变得模模糊糊,如同姑娘眼中氤氲着水汽般看不真切。
路上行人没有昨天多,街道附近店铺人也少了许多,看着有几分冷清。
三人走在街道上,身旁除了偶尔的行人,便只剩下一些成队巡逻的士兵。
听说白莫儒要跟着柳鸿出去,掌柜的本来准备让马车送一程,却被柳鸿拒绝了,他要去的那地方不宜太过招摇。
“我家这次是负责全会场的用盐,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不过还需要去再做最后的核对。”柳鸿一边走一边说道:“虽然只是些盐,但是因为这集会来的都是些麻烦的人,所以不得不小心些。”
美食街这边会场上都是些行家,类似王读这样的人,业内越是精通的人越是喜欢在这些j-i毛蒜皮的事情上纠结个没完。
柳鸿是不屑这些人的j-i毛的,不过有个王读在身边,也多少浸 y- ín 了些。
“负责会场的食盐?”白莫儒记得之前王读说过,举办这些的都是些大人物,“你也做官盐?”
柳鸿回头看了白莫儒一眼,笑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他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同于平时的精明与算计,“如果你不想开你那个小店儿了,可以考虑来我这儿做事。”
白莫儒兴致缺缺。
柳鸿却又道:“如果不是因为每年官盐的这批走量,我才懒得来这里陪着他们折腾这些细碎。这一场会做下来,还不如我随便找一家酒楼供货赚得多。”
柳鸿到底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看重的当然是利益。
白莫儒和王读不同,王读若是听了肯定要和他吵一架,可白莫儒不与他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不再继续搭话。
三人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才在柳鸿的带领下绕到了一处有些冷清的街道前。
绵绵细雨下,街道冷冷清清,没什么行人,只有许多搭在街道两旁的摊位与架子。那些架子都还只是空架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街道很长,一眼望去,看许远才能看到头。
002.
“除了这条街道,附近还有五、六条类似的街道,不过那些街道是做其它会的,例如卖布的或者一些蚕丝棉絮什么的,也有古玩之类的,你要是有兴趣到时候都可以去逛逛。”柳鸿道。
说话间,柳鸿一直不曾停留的带着两人去了街心处,那里有个府邸,看着不像是什么人家的住宅,更像是个办事处。
高门大院,守卫森严,大门上挂着什么商行的牌匾,里面除了客厅之外其余地方也只是些桌子与书架。
屋子里的人不多,在的大多都在写着什么或者翻着账目。
柳鸿给门口的守卫看了信物之后,领着两人进了门。
“你们可以在这附近逛逛,我去办点事。”在客厅中时,柳鸿与他们分开。
两人在这里呆了会儿时间,觉着无聊,便决定去街道上走走,虽然街道上现在还空无一物,不过比起这屋子里倒要有意思得多。
“雨好像小了。”临到门口时善玉成把手伸出了伞外,白莫儒支起伞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毛毛细雨已经停下,只偶尔有雨花缓缓落地。
白莫儒看了看街道,正琢磨着要不要把手里的伞留在这里,街道尽头便有几人急冲冲地走了过来。
见到站在门口的白莫儒和善玉成,那脚步急促的几人停下脚步。
那是一行七人,看着像是两主五仆,两个主子均是三十来岁的男人,长相有几分相似之处,该是兄弟。
见那几人急冲冲地走来,白莫儒和善玉成往旁边站了站让路,那一行人却在门口位置停下脚步。
两兄弟之间年龄大些的那个微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口气有些大,虽然只是一句问话,却让人听着有些不喜欢。
善玉成冷冷瞥了他一眼,拉着白莫儒往门外走去,“我们走。”
“站住,谁允许你们走了?不知道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吗?”那人伸出手,用手中的雨伞拦在了白莫儒面前。
善玉成拉了白莫儒要走,他就把雨伞横在两人之间,雨伞上的水便地落在了白莫儒手上的衣服上,片刻就s-hi了一片。
“我们是什么人不需要你来管,你也管不着。”善玉成打开他的手,把雨伞挥开。
这天气本就y-in寒,这衣服要是再s-hi了,还怎么穿?
“呵!你这口气倒是大,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那哥哥语气越发不善,他旁边的该是他弟弟的男人见他即将发火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
那哥哥却没理会,扯回了衣袖不说还瞪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你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白莫儒勾起嘴角轻笑,眼底却毫无笑意。
这些人明显是在什么地方受了气,所以才借故发火,只是他们倒霉撞到了。
不过这些人若觉得他们是那种自认倒霉的人,那就错了。
白莫儒不想惹事,可也不会卑躬屈膝任人欺负。
那哥哥皱起眉头,似乎没料到白莫儒会这么说。
“哥,我们先进去吧,那事儿还没着落,咋们不能耽误了时间。”那弟弟又扯了扯他哥哥的衣摆。
比起哥哥的心中有火,那弟弟虽然也着急,但是x_ing格明显好得多。
“急什么,反正他还没到京城。”哥哥再次抽回袖子,“晚这么一会儿碍不了事。”
“那真是可惜。”柳鸿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他见到这兄弟两人笑得十分开心,“如果你们早这么一会儿说不定还就真的赶上了!”
柳鸿与这两兄弟像是旧识,他看到两兄弟后笑的格外开心。那两兄弟却在见到他之后露出了截然相反的神情,特别是那哥哥,一张脸都扭曲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还没进京,你……”
“哦,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对我的动向这么在意。可惜我坐腻了马车,最近迷上了骑马。”柳鸿一副被感动的表情,眼中的笑意却令人头皮发麻。
柳鸿这话一出口,那两兄弟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白莫儒和善玉成不知道这三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过也看得出来两方应该不是朋友。
“那我们先出去走走,你忙完了再来找我们。”白莫儒看了一眼柳鸿,眼中的意思是让他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他们这次,可是算是因为他而受了不白之‘气’。
柳鸿冲着白莫儒笑了笑,眼中带了几分歉意。
与柳鸿打了招呼,白莫儒与善玉成便准备再走。
可那兄弟俩中的哥哥却是完全不准备放人,他再次伸出了手,拦住了白莫儒,“柳鸿,这是什么地方你心知肚明,怎么随便什么人都带进来?这可不符合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柳鸿面露疑惑,“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条规矩,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带他们过来看看怎么了?”
“朋友?”那哥哥打量着白莫儒与善玉成,视线最终落在了两人牵着的手上,“你倒是口味杂,什么人都不挑。”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本来还笑着的柳鸿顿时就怒了,“再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见柳鸿动气,那哥哥却乐了,“不过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有这样的兴趣,也难怪都这年纪了还没个家室,难怪,难怪。”
“你——”柳鸿正待生气,远处却又有人走来。
不过这一次走来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群士兵,一群骑着马的士兵。
这边作为接下去京城中大聚会的主要场所,备受上面的人重视,因此这些时间一直有巡逻队巡逻。且这边的巡逻队,远比其它地方严密谨慎得多。
青黛的山水背景下,那群身穿铁甲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由远至近,渐渐行来。
在门边的柳鸿和那两兄弟几人见了,都放轻了声音。
民不与官斗,他们可不想在这时候被这些人顶上,万一扯上关系就麻烦了。
见着那些由远至近的人,白莫儒心中逐渐生出一股熟悉感,这些人似乎是之前护送他去找人的那群人。
不过当时他只看过一会儿,而且这些人一路上都背对着他们,所以白莫儒对这些人的脸记得并不清楚。
打量着那群人,白莫儒片刻之后认出了他们,也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因为为首的那个骑着黑马的小队长已经下了马向着他走了过来。
小队中其他人见了面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下一刻他们纷纷跟着那小队长下了马,然后牵着马跟了上来。
见那些人靠近,一旁的柳鸿与那两兄弟面上都露出戒备的神色。
年关这样的紧张时刻,在这街上巡逻的人马有好几批,除去最常见到的几种士兵外,还有从外头调回来的骑兵。
所有人之中骑兵又是最麻烦的,因为他们并不像其它巡逻士兵好打发。这群人基本都是在外驻守的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身上那股子戾气就让人头皮发麻不说,直属他们之上的还是宫里头的,惹上他们那就等于是惹上麻烦加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