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老板娘人还不错,可也着实受不了这老板娘过分亲密的举动,特别是那带着颤音的说话方式。
“不是,人家不是找你吃东西。”那老板娘挥了挥手,“人家今天找你是想约你去游船的。”
“游船?”白莫儒不作思考便想拒绝。
那边,那老板娘却抢在他之前说道:“你还不知道吗?咱们上游几个镇子组织了花船,今天晚上就会到咱们这镇子来。这是几年难得一见的场景,过了今天你想要再看可就要等几年了。”
“什么船?”有那么瞬间,白莫儒以为自己听错了。
“花船啊!”老板娘重复。
“你约我游花船……”白莫儒打量着那老板娘,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
她一个女人,约他去游花船?
003.
若他没记错的话,那花船该是与花街柳巷一样的存在,是做皮肉生意的。
白莫儒打量着面前的人,半晌之后似是想到什么似的突地瞪大了眼,他有些惊恐的连忙倒退了两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哎呀,白小哥你想哪儿去了!”老板娘却比他还内行,一看白莫儒这样就猜到了白莫儒心中所想,立刻羞得不行。
白莫儒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人,他着实有些弄不懂这人是个什么心思。
“那花船可好看了,不光有那些姑娘,还有许多吹吹打打的队伍,可热闹了。”老板娘笑道,“每次有这种事情镇上不少人都会去看,我先得了消息所以先来约你,好先占个好位子。”
被她这么一说,白莫儒倒是真的有几分动了心,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况且听老板娘说的意思,似乎这花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入目,大概在这几乎没什么热闹可看的小镇里娱乐x_ing也挺强。
“哎哟,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那老板娘见白莫儒还在犹豫,拉了人就想要往门外走。
白莫儒见状却是连忙拉着门框,这才避免被他直接拽出门。
他对这老板娘虽然并不讨厌,可是也着实戒备,因为这人好像随时都恨不得扑上来似的。
“你等等,要出去我也要与家里人说说,而且还要拿厚些的披风。”白莫儒左手青筋暴跳用尽全力的抓着门框,右手被那老板娘使命往外拽。
听白莫儒这么一说,那老板娘停下动作,她想了想之后催促道:“那你可得快些,我就在这里等你,我可是连船都租好了。”
白莫儒点了点头,这才进了门,与刘如说了晚上要出去的事。
刘如听到他要去看花船,脸上并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进一步证实了白莫儒的猜测。她只是叮嘱他要拿上披风,并让他早些回家别着凉,末了,她还装了些点心给白莫儒揣着,免得白莫儒给饿着了。
与刘如说完,白莫儒又回了小院拿了披风,等他再回到店门口时,店门口却已经站了一堆人。
善玉成正戒备地瞪着那老板娘,眼中时不时便有y-in霾闪过。
身体富态的老板娘瞪着周围这一群人,脸上写着‘不欢迎’几个大字,她一旁还站着个年龄比她大些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他正盯着那老板娘看。
那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老许一伙人也在,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他们又凑齐了八个人,此刻也是个个都兴致勃勃。
远远的,善玉成第一个看见了向着他们走过去的白莫儒。
他快步走上前来,接过了白莫儒手中提着的点心还有他手中拿着的披风,“我帮你提。”
见着白莫儒手中拿着点心,一旁除了王读其他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那老许更是扬了扬手中提着的茶罐子,“我带了茶。”
话说完,老许又回头看向一旁明显因为这些人的出现扰乱了她约会计划而不高兴的老板娘,他笑着问道:“船上有炉子茶壶吗?”
老板娘看了看老许,怒气冲天的她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不再理老许。
一旁另一个从未见过该是那布店老板的男人见她生气了,赶忙上前好言相劝,“你别生气,你若是喜欢,我陪你一起去顺着这河跟着花船游一月可好?”
老板娘闻言,面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一旁的老许见没人搭理,连忙跑进了店中把他那宝贝茶具给揣上了,似乎准备带到船上去泡茶。
白莫儒在街道的对面停下脚,他借着秋日凉爽的秋风打量着对面那群聚在一起自说自话的人,眸子中清愁瞬间散去,换作暖暖的笑意。
回头看了一眼身旁正小心的收起他带来的披风的善玉成,暖意化开,漆黑的眸中多了几分餍足。
携两三好友,温一壶清茶,取半碟点心,还有人愿与他作陪,这日子似乎并不总是清苦,至少如今已不是。
他已不是那个受制白家的他,虽还在为了生计而终日忙忙碌碌,但如今的忙碌于辛苦却都是值得的。
“怎么了?”善玉成察觉到身边的人的视线,他微微歪着头疑惑地看了回去。
“没事,走吧,再拖下去就该什么都看不到了。”白莫儒说道,他故意加大了声音,好让对面那群人也能听见。
他话音落下后,众人这才迈开了脚步,一路吵吵嚷嚷的向着前方走去。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码头边,因为晚些时候有花船会来的原因,此刻傍晚的码头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原本朴素单调的运河上方,此刻多出了不少船,有平日渡客的客船,也有货船与许多平日里未曾见过的大小船只。河岸边上,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都是些卖着零嘴吃食或者小玩意的小商贩,白莫儒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挂了条幅算命的。
许多没登船的人凭着河边的栏杆对着河中指指点点,似乎在期待着花船队伍的到来。
那呕了一路气的老板娘到了地方之后反倒大方,她推开人群领了众人到了码头边的一艘船前,带着众人上了船。
这船不大,有些像是渔船,船桨被收起,只一根渔篙斜斜c-h-a在船边。船篷上挂着红灯笼,照亮了船中的布局。船篷下是一张四方的桌子,桌旁放着个取暖的炉子。
众人上了船,一旁的王读来了兴趣,抢了渔篙解了绳子便准备撑着船往河中间游去。
王读显然不常做这样的事,他解开绳子后用渔篙撑着码头准备让船离开岸边时用力过大,差点整个人连同渔篙一起倒载进河中。
好在旁边的两人眼疾手快拽住了他,这才避免了众人还要下水去捞人。
人群中老吴见了连忙上前夺过了王读手中的渔篙,他动作熟练地晃了晃,很快便把小船撑离了河边。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码头这边人来人往十分嘈杂,老吴撑着船让船离开了码头些到了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后,这才让船在河中暂且停下。
他们并没有到河中间去,那边是花船会经过的地方,去了也只会挡道。
停了船,众人便在船上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或是折腾着烧水煮茶,或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岸边星星点点灯火下攒动的人群。
等老许一壶茶煮好,上游那边便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灯光,又是片刻之后,有笑声歌声传来。
见着这一幕,人群热闹起来,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摸了鞭炮烟花来放,吓得在岸上毫无防备的众人直骂人。
善玉成选了白莫儒身边的位置坐下,他在上船之后便把披风递还给了白莫儒让他穿上,此刻上了船坐下后,他便借着披风的遮掩悄无声息的在下面握住了白莫儒的手。
感受着来自掌心的温度,善玉成勾起的嘴角就未平过。
许是因为心情好,就连一旁的王读李九等人吵闹,他都多c-h-a了几句嘴。
“……这花船也太小气了,还比不上我上次在南边见过的那一次。”老吴显然对这花船期待的有些高,“这才二十来艘船吧?我见过最多的一次都有快上百艘了。”
“上百艘船,那得大集会了,这种小地方你想不来的。”李九道。
两人嘴上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由远至近的花船。
天色暗下,挂着许多大红灯笼的花船的队伍靠近之后,酒香味和胭脂水酒香味便随着那歌舞声和笑声一起传来,站在船上的姑娘们纷纷从甲板上或是窗口探出头来,对着岸边的人招手嬉闹。
岸边的人见状,大胆些地笑得更加夸张。
船在岸边靠岸后姑娘们就开始下船走动,不过她们也不远离,就只在岸边嬉笑玩闹。
再过片刻,不知是谁领了先,已有人开始上了花船喝酒听曲儿寻欢作乐去了。
夜色下,小船上,喝着茶吃着点心的众人看着也是热闹,王读更是兴致高涨,嚷嚷着也要寻个乐子。不过他的乐子不是往那些花船的漂亮姑娘身上寻,而是往船上众人身上寻。
他闹腾着让大家加入了划拳的游戏,以茶代酒,输了便要接受惩罚。
游戏无伤大雅,只是寻个乐子,众人自然没理由推拒,就连白莫儒也多了几分玩心想看看谁先倒霉。然而第一轮下来输的人就是他自己时,白莫儒便有些笑不出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白莫儒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朦胧神情呆滞,他面前的众人却是兴致高涨。
“唱歌!唱歌!”王读大叫,李九也起哄,一旁的老板娘也是捂着嘴咯咯咯地笑着,等着白莫儒开口。
“愿赌就要服输……”老许冲着他递了递茶杯,眼中全然是幸灾乐祸。
白莫儒把视线投向善玉成,后者却拿了茶杯背过身去研究起来,肩膀是一抖一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