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见了,也是跟着乐不可支,看着那几个小孩被说得害羞说得炸毛,特跟着调侃起来。
柜台前,善玉成停下握笔的手,他并未抬起头,耳朵却向着厨房那边竖起。
白莫儒在宣布完了这消息之后就又会了厨房中,这会儿正忙着,他似乎没听见外面的动静。
善玉成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听了一会儿后,这才有些失落的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抬起头看向厨房的方向,从他的角度并不能看见厨房里面的东西,只能看见一扇紧闭的房门。
也不知道白莫儒怎么想的,这七夕他是去还是不去……
善玉成心中有事,便一直惦记着,剩下半天时间里就连收钱算账都有些心不在焉。
初五敏锐的发现了他的不对,询问了几次,见他并未生病之后这才继续兴奋不已的念叨着七夕的事情。
夜很快来临,街道上的行人早早的便在吃了饭之后向着河边走去,准备提前过去占个好位置。
历年来,小镇上的七夕都是在小河那边过的。
小镇依山傍水,一大一小两条河贯穿而过,大的是一条极宽敞的运河,平日里有许多商船客船在其中来往。小的那条则是一条蜿蜒盘旋的小河,河面不宽河水清澈,又是十分的清澈安静,别有一番景致。
见店中顾客走得差不多了之后,白莫儒从厨房之中出来,在门外挂了歇业的牌子后,便在店中等待着。
店里客人不多,店中几个小工长工早早的就被白莫儒放了缰绳,一溜烟地跑远了。
七夕夜里天公作美,夜空清澈星辰遍布。
白莫儒站在门口朝着街道上方的天空望去,入目的,是一片朦胧的月色。
白学名晚上约了隔壁镇那个叫做文馨的姑娘,虽然面上没说,可是眼睛却一直朝着门外张望,被站在门口的白莫儒发现之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店中的人又逗留了些时间,这才散去。人一走,白莫儒就把店门合上了。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刘如和白学名,温柔地笑道:“哥,你们先过去吧!剩下的我来收拾就行。”店关门,店里的东西总要收拾。
看得出来,白学名和刘如两人都很中意那叫做文馨的姑娘,所以这事儿早几天就已经在安排。
原本是安排了白学名今天一个人先走去赴约的,可如今既然店里要提前关门,他再早些走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闻言,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下一刻白学名才有些羞红了脸的挠了挠头,他低声说道:“我收拾完就去,也不急,而且约的时间还有些时间才到。”
见白学名坚持,白莫儒也没再说话。
几人动手收拾了店里的碗筷桌子,然后白学名又回家换了身衣服,然后这才准备出门。
“你们要去吗?”刘如问白莫儒,“夜里风很大,如果要去,就先回家在穿件衣服。”
白莫儒准备摇头,一回头便看见善玉成那双期待的眼。视线对上,善玉成张了张嘴,“你不去吗?”
“你想去?”白莫儒看着这人满是期待的眼神。
他倒是没什么特定的想法,去或者是不去都可以,如果他们都去他去看看也可以。
“我们一起去可好?”善玉成伸出手牵住白莫儒的手,七夕这日子,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那就一起?”白学名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因为他这弟弟身体不好的原因,打小就错过了很多节日,如今有机会了,白学名便惦记着带着白莫儒一起去玩。
既然众人都要去,白莫儒就没再说什么,跟着一行人一起向着小河边走了去。
顺着街道,走过半个小镇,很快,拥挤的人群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到时,小河边已经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十分的热闹。
初五x_ing格好动,来的路上就一直兴奋的不行,到了地方之后没一会儿时间便消失在了人群中,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约了人的白学名也是如此,与他们多走了一段的刘如到了河边后也和镇上几个熟人到一旁去聊天去了。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只剩下白莫儒与善玉成还在随着人群往前缓缓走动。两人并肩而行,并无过多语言,只是缓缓的顺着人流慢慢往河下游走去。
月溅星河,半圆之月朦胧的光晕照得整条弯曲盘旋的河道反射 出淡淡的月光,形如银河。
走在河道边,河面中的月光溢了出来,撒了两人一身。
河中已经有了不少花灯,花花绿绿,看着就如同这在众人脚步的银河中的万千星辰。星辰顺着银河向着下游飘去,不知道尽头是何方。
善玉成借着银河之中的月辉看着身边与自己并肩前行的人,一时间,竟然看得痴呆了。
略带病态的惨白皮肤,信步游庭的悠闲自在,还有那份时有时无的笑容,看着如此的白莫儒善玉成忘了身在何处。
就在此时,善玉成只觉得面前一黑,猛的就撞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鼻子便是一阵发热。
“怎么了?”白莫儒停下脚步看向心不在焉居然撞上来的人。
“没什么。”善玉成摇了摇头,面上却有些泛红,他总不能告诉这人他看呆了。
“你不是想来,来了就跟着我走?”白莫儒好笑地看着善玉成,这人自打来了这里之后就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动,什么动静都没。
善玉成点了点头,他确实只是想要和白莫儒来这里看看,即使只是看看,也满足了。
有这人在身边,即使只是走走,他也会很开心。
“你觉得无聊?”善玉成有些忐忑,他打量着白莫儒,没在白莫儒脸上看到无聊后松了口气,“不如我们去放花灯?据传但凡是在今天夜里放的花灯许的远,都会被实现。”
“你还信这些?”白莫儒好笑,这人倒是真看不出来会相信这些。
河岸边上的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小摊贩的叫卖声砍价声不断传来人声沸腾,好不热闹。
人群头顶上方,是早已经挂上的大红灯笼,红色的火光似乎带着温度,让本该有些冰凉的夜变得有些闷热。
许是因为人多,两人走着走着,竟然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白莫儒转动脑袋,很快就在他们对面的地方看到了个卖河灯的。小贩生意还很不错,卖河灯的人都排着队呢。
虽然早已经知道今天要放河灯,许多人都尝试着自己制作,可是真的能做得好的却不多,所以倒头来大部份人都还是要去买来放。
他们家因为忙着店里的事情,根本没人有这个心思,就连白学名都没能折腾出个花灯底座出来。
善玉成见白莫儒看向对面,也跟着看了过去。
看见那排着队的小摊贩之后,善玉成拉着白莫儒走到了一旁的树下,然后把人安置在了大树脚下,“你就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话说完,善玉成还为等白莫儒开口,便转身挤进了人群之中。
小道上人多,且这边大多是往前走,善玉成要去河对面买河灯就必须得往回走到刚刚他们分开走的那桥边过桥,然后买了东西再折回,这来来回回走一趟可不容易。
白莫儒站在原地背靠在树干上,视线落在树脚下不远处的河中。河中花灯随着时间变晚越来越多,虽然河水一直在往下流动,可即使是如此那些承载着各式各样愿望的花灯还是频频相撞。
摇摇晃晃的花灯上承载的蜡烛随着水流的波动而摇摆不定时暗时明,看得看着的人忍不住担忧会不会熄灭,连同放花灯的人许的愿一起。
白莫儒盯着花灯看了许久,这才收回了视线,抬眸间,他在河的对面看见了那个正被人群簇拥着推攘着的人。
善玉成不擅长这样的情况,平日里这些事情都是初五去做,再加上他有事那样的x_ing格,他几乎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可是即使是如此,他也依然是拽紧了拳头努力站稳了脚,努力不让自己被人挤了出去。
看着善玉成被众人挤得几乎快要扁了的狼狈模样,白莫儒忍不住摇着头笑出声来。
树下,白莫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等了许久,善玉成这才狼狈的回来。
重新站在白莫儒面前,善玉成棱角分明的那张脸上已多了几分红晕,额上也是一层薄薄的细汗。那是人挤人时发热冒出来的。
善玉成小心的护着手里的河灯,生怕回来的路上人太多给挤坏了。因为他们没带火折子,所以善玉成还买了个火折子。
到了白莫儒面前后,善玉成把花灯捧到了白莫儒面前,让他看他手中那有着莲花外形的花灯。
“就一个?”白莫儒把善玉成上上下下看了两遍,也没看出善玉成哪儿还藏着花灯。
“唉?”善玉成愣了愣,他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人挤攘着间选出来的花灯。那时候他就急着选,怕比人挤了出去,却忘了该多选几个。
给神仙带信的花灯,多几个总是好的,就算是神仙太忙没看到这一个,说不定下一个就看到了。
善玉成看着手中孤零零的河灯,心中隐隐有些失落。他看了看旁边在放河灯的一对年轻人,他们身边放着好些河灯,各式各样,足足五、六个。
“一个就一个吧!一起放。”白莫儒无所谓,反正他一直也不信神,不让也不会不信善玉成那些煞星的传言。
善玉成笑了笑,垂眸间,却还是流露出几分自责与懊恼。
他有些恨自己的无用与不周全,明明只是些小事情,却总是做不好。
原本他还想帮着白莫儒多做些厨房的事情让白莫儒轻松些,可是他就连刷碗这种事情都做不好,进了厨房,反而要添乱,与其添乱,他还不如走得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