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过,他的名声一准臭不可闻。
而且,带女人进国子监发泄谷欠望,犯的是国子监的大忌。这等大错,和打架斗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若无意外,等明日事情曝光,贾蔷必会给赶出国子监。
还是他家主人厉害!不认真出手则已,一旦认真,便直击敌人的要害,令其一击毙命!
不清楚过去了多长时间,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出声。“这是谁的寝房!”
过了片刻,人群里才响起了其他人的说话声。
“是刘子珍的。不过刘子珍骑马摔断腿,被他家里人接走了,如今不在里面。”
听着里头仍不见小的响动,一向涵养好的学子,忍无可忍骂了一声脏话。“艹!那屋里的到底是谁?谁和刘子珍住在同一屋?”
“一新入国子监的荫生,好像叫贾蔷。”
“国子监明文禁止带女子进入,他竟敢公然违反规定,带人进来行那等事情,那贾蔷究竟什么来头?”
气焰如此嚣张,坏了规矩带女人进来行床笫之欢便也罢了,居然还不知敛,发出这等大动静。
便是个天潢贵胄来了,也不敢这般行事吧!
“贾蔷吗?我识得!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也不是甚大人物。不过他家中某个人的名头最近倒是响当当的。”
“我也想起来了!贾蔷不就是宁国府的子嗣吗?没记错的话,他的族叔贾珍出的风头还没过去多久吧。”
“宁国府?姓贾的,我早应该想到才是。”
宋青混在人群里连忙出声,“我也知道他!听说他被过继到了宁国府嫡系一脉,将来继承宁国府的爵位,前几日才来的国子监。白天的时候,我还看见了他趾高气扬地跑去贾蓉面前耀武扬威,冷眼嘲讽。”
闻宋青之言,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贾蔷刹那成为了众矢之的,为千夫所指。
“什么?!竟还有此事?”
“无耻败类!”
“这贾蔷之人品着实卑劣!”
“此人不配为人也!”
……
骂过了贾蔷,发泄出了心中的一些怒火,众人的关注再次回到了原点。
“他到底还要弄到什么时候!都多久了,为何声势还不减小,他是不是干活前服用了虎狼之药。”
“咱们一群人说话的声音这般大,他只要耳朵没聋就能听见。我等在门口站了一刻多钟,他还不停下来,我看,他就是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恁地张狂!圣上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宁国府!”
“不行!必须让他停下来!叫的这么大声,咱们怎么休息?”此人说罢,当即举手捶打起了贾蔷的房门,怒气冲冲的喊道:“贾蔷开门!”
敲了半天门,喊了半天话,房内的男人口申吟声不停,却不给他们一点儿回应。
众人顿时怒不可遏,掐死贾蔷的心都有了。
“同一不知羞耻的畜生客气作甚,一脚踹开门得了!”
“不妥!那女的还在里头呢?推门而入,成何体统!”
“那怎么办?他们在房内弄一晚,咱们就在门口站一晚吹夜风吗?”
“再等一会,他还不完事,咱们便回去找点碎布棉花堵住耳朵糊弄过今晚。待到明晨司业、监丞们来了,咱们一道过去揭发贾蔷之举。”
“只能这么办了。”
怨气冲天的群人立于门前静等,屋内的声响依旧高亢,没有丝毫要停下的势头。
一刻多钟后,众学子放下狠话恨恨回房找东西堵住了耳朵。住处距离较远的人还比较好,贾蔷寝房附近的学子们,哪怕堵塞了耳朵,还是能隐隐约约听见那些暧昧的声音,翻来滚去,一夜无法入眠,睁着眼睛到天亮。
翌日,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国子监众学子络绎不绝起身。
居于北院的那拨人近九成没精打采的,带着俩黑眼圈走到路上,不停地打着哈欠。他们早膳不吃便奔往了大门,两眼死死盯着门外,一见范监丞的身影出现,当即一哄而上,围住了他,声泪俱下地控诉起了贾蔷的行径。
他们揭露贾蔷罪状的时间里,于监丞、柳司业和各授课博士们纷纷到来。见此浩大的阵仗吓了一跳,旋即也给一夜失眠的“受害者”们淹没。
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情况,监丞、司业、授课博士等人火冒三丈,率领北院学子们如潮水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贾蔷住所。
其他不明就里的学子,目见了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心下好奇,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拉住知晓内情之人询问情况。
贾蓉偕同沈若虚从膳堂出来,正要往博士讲学的堂室而去,便碰见了人群从面前快速经过。
贾蓉一看便知,是他昨晚送给贾蔷的小电影效果出来的,心里大乐。
脚步一顿,贾蓉马上拉着沈若虚的胳膊,欢欢喜喜地尾随人流去看贾蔷的热闹。
跟随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队伍逐渐扩大,等他们冲到了北院寝舍,整个国子监超过一半的学子,都加入了讨伐的队伍里。
贾蔷昨儿遭受了沈若虚的黑手,遍体淤青,全身酸痛,早告了假不去听学。因此,当气急败坏的一众人破门而入时,他还在睡着未起。
门开的刹那,游隼用术法幻造出来的欢好事后气息,立时冲了出去。
没有一点点防备,吸了满鼻,最先踏入门内的一伙人表情剧变,脸色五彩缤纷,快速退出了门外。
床上做着美梦的贾蔷,让踹门的响动吵醒,浑浑沌沌睁开了眼睛。他起榻的时候,不小心触痛了身上的伤口,龇牙咧嘴,口中发出嘶嘶的通呼声。
正当他心下咒骂着沈若虚各种去死的时候,一声恍若惊雷的怒吼在耳边炸开,吓得贾蔷心跳停了停。
“贾蔷!滚出来!”范监丞宛如一座爆发的火山,朝着房内喷s_h_è 岩浆。
贾蔷快速穿鞋披上了外袍跑出来,撞上司业、监丞、博士等人喷火的双目,看清了他们脸上好像要撕碎他的凶狠,既害怕又茫然。
然后,抬眼再看见监丞等人身后看不见尽头的学子人群,贾蔷更是一脸的懵逼。
对夜晚小电影之事一无所知,自认为一夜好眠到天亮,贾蔷望着门口的景象满头雾水。
屋顶上的游隼,发现贾蓉看了上来,一人一鬼对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下方贾蔷战战兢兢地走到柳司业面前作揖,惶恐问道:“学生见过司业、监丞、诸位博士,不知几位寻学生何事?”
柳司业浑身哆嗦,胡子一颤一颤的,整个人都要气爆炸了。他举手一巴掌扇在了贾蔷脸上,喝道:“滥污畜生!明知故问!”
沈若虚侧目望向贾蓉,果不其然见着了他眼睛愉悦地弯了弯,不由得跟着勾了勾唇角。
贾蔷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脸可见的红肿了起来。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被人打过一下,眼下平白无故遭人掌掴,不禁有些火大。
“我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地待在房里养伤,究竟是怎样惹怒了司业您的。即使您身为司业也不能无缘无故掌掴学子吧,还请司业给贾蔷一个说法!”
柳司业还没开口,学子们便抢先向贾蔷喷s_h_è 毒液了。
“呸!揣着明白装糊涂,竟还反泼脏水给司业!真真是个黑心肝的东西!”
“一巴掌算什么,对你这种无耻之徒,一百巴掌都是轻的!”
“你不配和司业说话!要说法是吧,我们给你!”
“违反禁令,擅自带女人入国子监行男女之事,我等敲门警告亦不加收敛。猖狂如斯,你贾蔷可真了不起!”
“下流玩意儿,滚出国子监!”
“滚!!滚出国子监!”
突然遭到无数学子的指责,贾蔷惊惶无措。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一觉醒来,国子监成百上千的学子竟然联手诬陷于他。
贾蔷气得两肋发疼,大声辩驳道:“你们胡说八道!我昨日受了伤,一直待在房间里养伤,晚上房门都没跨出去过,怎可能去外面带个女人回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便是没有做过,你们休想用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我!”
“国子监看守严格,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带人进来的,而今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们。”范监丞扬手制止了吵吵嚷嚷的学子,携带着寒冰烈焰的眼神,直直刺入贾蔷的骨肉,声如洪钟问道:“说!你的同伙是谁!是何人助纣为虐!”
贾蔷继续否认,然而在数百人的严词谴责面前,他一人的辩驳显得无力极了。说破了嘴皮子,也无人信他。
人生首回尝到了受冤枉的滋味,贾蔷心里五味杂陈,苦涩、委屈、愤怒……齐齐涌上心头,极不好受。
辩解无用,贾蔷气红了眼睛,朝着众人吼道:“我没有!你们合起伙来冤枉我!我要找祭酒讨回公道!”
人群里,宋青高喊道:“昨儿夜里我们几百双耳朵都听见了,证据确凿,即便李祭酒来了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袒护你。”
“袒护”两字落地,不少人想起了国子监祭酒李守中与贾蔷所在的贾家乃是姻亲关系,心情顿时微妙了起来。
说曹c.ao,曹c.ao就到。
这边刚提到李守中,他已气势汹汹杀到了现场。
李守中挤进来什么都不问,先是一顿斥责丢到众人头上。“讲学时间已到,你们一群做先生做学子的,不去堂室里听讲课,聚在一学子寝舍面前,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