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忆笑着坐了起来,脖子上是捂出来的一层薄薄的汗珠,眼睛上的睫毛都缠在了一起。
“这么捂着会不会太热了?”魏杨蹙眉,悄声问道。
徐嘉忆擦了一下脖子的汗:“没,说了你可能不太信,我是被冷醒的。”
“还没觉得好点吗?”
“唔............”徐嘉忆斟酌道:“应该是还没那么快的,吃完药也才两节课过去。”
“嗯。”魏杨点点头没说什么,手里接着抄黑板上的笔记:“等会我把这节课的笔记都放在桌上,你直接拿来抄吧。”
“行。”徐嘉忆努力清醒了一下混沌的脑子,真心实意地调侃:“同桌即使是后脑勺也是惊人的帅气。”
魏杨笑着抄笔记:“马屁精,孤立你。”
“去食堂,不叫你。期末考,都抄你。”不知道什么又趴到桌上的徐嘉忆闷闷地回击他。
“幼稚,睡你的去。”
徐嘉忆把头埋进手臂里笑了一下,感觉自己自从跟这人同桌以后确实是越来越幼稚了。
一阵潮水般的困意又涌了上来,扛不住老罗上面那催眠一般的三角函数题讲解,耳边是魏杨写笔记时候笔尖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响,徐嘉忆又昏沉地睡着了。
一旁的魏杨看了他一眼,苍白的指尖从衣服里露出来,脖子都快缩进衣服里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冷。
转了转手中的笔,魏杨伸出手把挂在椅子上的外衣轻轻给徐嘉忆披上了。
梦里有很多细碎而混沌的片段,做梦时像下了一场无边无际的雨。
等梦醒来以后就好像雨后晴天,只余新空气,什么痕迹也都被雨水冲刷掉了。
“嘉忆,徐嘉忆,快醒醒,起来参加期末考啦!”
有人扶着他的肩膀晃着,徐嘉忆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这回汗多的额头的头发都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了。
他咳嗽了两声坐正了身体,看着有人在收拾书包,有人在朝外走的教室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里。
“你终于醒了。”旁边的唐锐凯叹了口气,忍不住赞叹:“朋友,你也太能睡了吧,整个上午都快被你睡过去了。”
整个上午?徐嘉忆自己也呆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钟,十一点多了,果然睡到了上午放学,足足从第一节 课睡到了最后一节课,是有点强……
“太困了。”徐嘉忆尴尬地摸摸鼻子,看见旁边位置上已经没人了:“嗯?魏杨呢?”
“他?”唐锐凯走到前面去背自己的书包:“最后一节课没上就跟我同桌一起走了,好像是两个人要去参加什么竞赛,准备时间提前了,中午就要去,直接就回宿舍去拿东西了,魏杨走的时候叫我记得叫你起来。”
“我当时还跟魏杨说,到了放学徐嘉忆肯定就起来了,哪里还需要叫。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做到了,我一世英名,啪啪打脸。”说着唐锐凯瞪大了眼睛,默默捂了一下左脸。
徐嘉忆继续低头收东西,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抖了抖肩上的书包,唐锐凯开心道:“不说了,又到了我最喜欢的吃饭时间了,开心——拜拜。”
“拜拜。”徐嘉忆笑着朝他挥手。
动作间,一件衣服从他肩膀上滑落了下来,徐嘉忆下意识拉了一下,却感觉有些不对。
疑惑地看着膝盖上这件衣服的款式。
怎么这么像他同桌的?
中午吃完饭,徐嘉忆又吃了两片药,少年人本来身体就好,回去睡了个午觉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下午两点半准时上课,但是他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前后两位学神又被拉去参加什么校外竞赛了,还不一定明天会不会回来呢。
下午老罗看见徐嘉忆坐在位置上奋笔疾书,还特意走过来问他感冒好点了没有。
徐嘉忆有些惊讶,有些猜不到老罗是不是来问罪他早上睡了一早上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谢谢老师,我好多了,下午一定可以好好上课的。”
老罗点点头,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又远去了,留下徐嘉忆一个人脸上镇定,内心茫然。
两节课安然无恙地过去了,徐嘉忆认真地听课,和各位老师们一样,很是习惯自己经常消失的同桌。
但下课他在整理笔记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正是他这位不知道去哪里的同桌发的:下午好点了没OvO?
怎么回事,还OvO颜文字,徐嘉忆无语地回复:好多了,你又从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颜文字?
对方很快发了一串哈哈哈:刚刚和丁晓蕊聊天呢,她说小学生们都很流行这些的,拼命给我发。
徐嘉忆失笑:晓蕊是小学生,你是吗?
魏杨:……你说的好有道理。
智商方面是挺异于常人的,但是某些方面确实是有些低于平均水平的,徐嘉忆无奈叹气:刚刚是上课时间,你怎么还和晓蕊聊天?
魏杨:?!我马上去学校没收了她的手机。
没救了,徐嘉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正好上课铃声响了,他把手机收进抽屉里接着准备听课。
十几公里之外,和七中齐名的十二中也是一所很著名的中学,向来是学子们憧憬的另一高校。
一栋专门辟开用来当作物理竞赛的教学楼下。
魏杨早早写完了卷子,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徐嘉忆没有回复了,看时间应该是上课了,魏杨收起手机,扬起脖子伸了个懒腰。
头顶是十二中里一棵很著名的桂花树,融融花香萦绕鼻尖,还有几朵落在他的肩头。
七中里面没有桂花树,落在他身上的几支都很漂亮,花瓣盈盈可爱,让人看了就觉得内心美好,徐嘉忆应该会喜欢,可以带几支回去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