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渡低下头,避开了方知墨噬人的眼神:“这就是你不断针对启初的原因?”
方知墨见他不愿正面回答问题,就已经明白了程渡的答案。他微微抬手,放开眼前的人:“我不是针对启初,我只是针对严起亭。程渡,不管我怎么利用别人,我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接近你,你明白吗?”
程渡心里寒冷,不仅仅是因为方知墨针对严起亭,更是因为他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处事方式。他现在越来越觉得,他和方知墨压根不相似,他们俩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程渡退开一步,冷冷地看向方知墨,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接近我,然后呢?”
也许是他冰冷的眼神刺痛了方知墨,也许是方知墨本身也没再考虑之后的事情,他听见程渡这样说之后,愣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你让我觉得危险,方知墨。和你这样的人谋皮,让我怎么信任你?”程渡说完向后退开,转身要走:“把你那些小动作都收回去。晚会马上开始,我要去忙了。”
“程渡。”方知墨像突然回神似的喊住了他,语气里带着些许遗憾:“是不是我怎么做,你的心都不在我身上?”
程渡回身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有点悲哀。
他和方知墨,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难道方知墨自己心里没数?他由始至终一直着扮演着一个献祭的角色,像是将自己的灵魂一次次献给魔鬼,每一次都痛彻心扉。
没有爱,一丝也没有。
方知墨沉默地观察着程渡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紫绒的盒子:“既然这样,很抱歉我只能再次采取强硬手段。本来我想直接搞垮严起亭再来找你,但现在,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接受盒子里的东西,从此以后断了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二、看着启初从高楼变成危楼,最后倒下,你选哪一个。”
程渡蹙眉,看着他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方知墨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铂金对戒:“第一个,你应该明白的;至于第二个……如果你拒绝,很快会有人上台给严起亭送花,顺便借着这个机会,揭穿某些他刻意隐瞒的……我们可以称之为‘真相’的东西。对了,这可不是我在针对谁,我只是将实情公布给天下而已。程渡,你听,你的严总就要上台了哦~”
外面传来热闹的鼓掌声,程渡的眼睛蓦地睁大了,手中的拳头捏得喀喀作响。
该死的魔鬼,总有一天他要……
鼓掌声渐渐地停了下来,主持人的声音和着音乐声响起,晚会正式开始了。程渡低低地骂了一声,伸手抓起盒子里的戒指,套在了自己左手的中指上。
方知墨看着他戴上戒指,嘴角渐渐弯起。
这并不是他理想中最完美的结果,但不论如何,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他啧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这是情侣对戒,你得给我也戴上。”
程渡急促地呼吸着,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头顶,然后在场内传来的欢呼声中压抑着降了下来。
“行,我给伱戴。”程渡一边点头一边拿起盒中的戒指,眼底里是一片隐忍的神情。
没什么,他早已经习惯了。
在他这辈子的崎岖道路上,除了忍耐,剩下的还是忍耐。没有人关心他真正想要什么,也没有人会真正注意到这个卑微的他。他早已经不再期待所谓的将来,反正他的将来里永远不会出现他真正想要的一切。
方知墨闲闲地笑着,伸出修长的手指,看着程渡将戒指推上了他的中指。
“程渡,你应该时时刻刻记着,你是我的人,不要再惦记那些没用的,否则,不管他是姓严,还是姓赵姓钱姓孙姓李,我统统都不会放过。”方知墨挑起程渡的下颌,眼中强烈的压迫感让人感到窒息。
唇上传来熟悉的压迫似的疼痛感,程渡慢慢地闭上了眼,感觉自己和手上的金属物体一起,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
严起亭站在台上,拿着演讲稿,微笑着对着台下的嘉宾们慷慨陈词,回首过去,展望未来。
在所有人都被他的妙语连珠和临场发挥的幽默倾倒时,写稿子的企业文-化部编辑在默默流泪:老板您好歹念一句我写的东西啊,这样照单全杀的情况,是对我的稿子有多不满意啊嘤嘤嘤……
严起亭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里的演讲稿,笑道:“看来该进入今天的下一个环节了呢。主持人,你就不用上来了,今晚你的工作由我来代劳,出场费记得划到我账上,一会儿会有工作人员联系你谢谢。”
主持人在下面发出了抗议的狼嚎,现场顿时笑成一片。
按照正常的晚会安排,现在应该是节目开始的时间,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为了巩固外界的信心,项飞主动提议将前次未完成的签约仪式补上。
当时因为二人在大堡礁游玩(其实是严总被他拐出去游玩),因此那个高达一百亿的合同是由双方高管代签的,所以也没有进行正式的签约仪式,虽然官方早已发布了消息,但毕竟没有邀请媒体,这次既然要公关,那么就做得彻底一点。
这实在是一个好主意,因此获得了所有人当场全票通过,摆在众人面前的,只有唯一一个问题——严起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