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头脑发热,心里却猛地一寒,冷声道:“别说了,项董,告诉我你的目的。”
项正允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他本来还寄希望于两人只是玩玩,可这大半月下来,项正允发现兔崽子还真把严家小子放心上了。
他闭了闭眼,道:“跟我回去,物色个合适的闺秀,结婚。”
“结婚?我和谁结婚?”项飞一听,急得双眼都红了。
结婚?不可能!他绝对不结婚!他和严起亭磋磋磨磨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修成的正果,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现在的项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严起亭还在喷泉那儿等他,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和项正允回去,结什么破婚。
他必须离开这里,离开项正允,带着严起亭,去一个项正允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这个不需要你来Cào心。小候,把少爷给我平平安安的带回去。”项正允向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保镖和项飞身后的保镖都围了上来。
血在这一瞬间冲上了项飞的大脑,他一把推开其中一个保镖,对准备离去的项正允喊道:“我不是你儿子!”
项正允顿住脚步,好像听见了天方夜谭似的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项飞拨开保镖,大声喊道:“我不是你儿子!我不是项飞!”
项正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很快反应过来祁连华所说项飞有病的事儿,指着项飞的鼻子怒道:“病得不轻!回去该给你找个医生好好儿看看,看看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了个男人连爹都不认了!”
项正允拂袖而去的身影拉断了项飞脑子里最后紧绷着的那根弦,一声怒吼之下,项飞将其中一个保镖撞得飞了起来!——
*
项飞从麻-醉-枪的效力中醒来的时候,正赶上外面一片烟花灿烂。
他摸了摸麻痒的脖子,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2018年2月15r.ì23点50分。
还有十分钟就要过年了,难怪外面会那么热闹。
项飞掀开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穿着居家的睡衣,款式是祁连华很久以前给他买的丝质衣裤,不知道是不是这身体长高了的原因,裤脚已经高到了脚踝以上。
他晃了晃脑袋,中-枪之前的记忆碎片渐渐向大脑输送了过来,他猛地站起身,在项正允夫妇的房间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光着脚冲下楼,却没想到又一次见识到了三位长辈齐聚的审判场面。
项老爷子坐在单独的沙发里,手里拄着他常年携带的绅士棍,项正允和祁连华一人坐在沙发的一端,默默不语,电视里正播放着无声的ch.un节晚会,但在座的三个人心思显然都不在那上面。
饶是解宇之这样心智坚硬,难以打动的人,都被眼前的画面深深震撼了,站在楼梯口说不出多余的话。这样一个堪称站在B城顶端的家庭,出了个这样的儿子,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他深深理解为人父母的苦痛,但他万万不可能因此而背叛自己的本心,他今天必须和项正允说清楚,不管他信也好,不信也罢,项飞已经死去是既有的事实。
他并不在乎失去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那些荣光,他也尽量不去思考他即将脱口的话会给这个家庭带来的深重灾难。他只是坚定地走了过去,对三个人道:“项爷爷,项董,项妈妈。”
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项正允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满含着警告的意味。
项老爷子看了他一眼,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他对项飞伸出手,道:“小飞飞,过来爷爷旁边坐。”
祁连华看了一眼他光着的脚,嗔怪道:“儿子啊,下来怎么也不知道穿双鞋?客厅的地板是大理石的,踩着多冷。”
在解宇之过往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属于家庭的温暖,这种堪称为‘奇异’的温馨。这一刻,他想说的话卡在了嘴里,看着众人期盼的神情,又想了想被抛在大洋彼岸的严起亭,他还是决定开口。
解宇之:“——”
门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和烟火升空的声音,那是管家带着帮佣们在修剪得整齐的C_ào坪上庆贺新年的声音。
没有人听清楚项飞刚才说了什么,当他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项正允对身后的高鼻梁医生说:“贝拉姆博士,把他带下去吧,该怎么治疗怎么治疗,今天一过就把他送进去。”
祁连华闻言,有些急切地向自家当家的求情道:“不是说过了大年再送走吗?”
项正允瞪她一眼,不容反驳地说道:“你自己看看,他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还能过个安心年吗!”
祁连华看着自家儿子一副‘鬼迷心窍’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掏出手绢抹了抹眼睛。
项老爷子手中的绅士棍重重的在地上戳了两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所有人都停止了言语,将目光投了过来,而项老爷子却只是用略显浑浊的眼睛热切地看向眼前的宝贝孙子,似乎在寻求着什么问题的答案。
项飞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用坚定不移的眼神迎上这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