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穿上对方的T恤和水洗牛仔裤,‘善意’地笑笑:“你应该感激我,至少……我给你留了条裤子。”
说完,他摘下费尔的牛仔帽扣在自己头上,学着费尔低头走路的姿势,在对方不无遗憾的注目礼下,晃晃悠悠走出了工具房。
费尔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叹息道:“祝你好运,兄弟。”
*
项飞提起费尔常年带在身边的巨大口袋,骑着小破自行车,戴着牛仔帽出了门岗。
这套行头是他瞄上费尔的最大原因,有了这个牛仔帽,省去了他太多麻烦事儿。
然而他还没骑远,门岗的兄弟就忽然叫住了他。
对方也是拉美裔,说的话是音调奇怪的葡语,项飞估摸着这人该是个西语系的,因为认识费尔所以转而用了葡语。
他本来还在想要不要直接骑车跑掉,但听见对方用葡语和他说话,便知道西洋镜还没被戳破。
对方用奇怪的葡语告诉他自己就快下班了,让他等一会儿,一起喝酒。项飞心里骂了一声,果断告诉他自己家里有事儿要先走。谁知对方不放,黏黏糊糊又和他尬聊了几句,项飞无奈地从费尔的衣兜里掏出烟盒,给对方递了根烟,又承诺明天一定一块儿喝酒,那人这才作罢。
项飞松了口气,往下压了压帽檐,骑着小破车一溜烟走了。
借着月光顺着门前的小路骑行了N久,他才终于看清了这座已经陷入梦乡的小城的样貌。
这是一座充满异域风情的小城,和他疗养的病院不一样,大部分的建筑都带有热烈的红墙和哥特式的尖顶,在一些房屋的窗台上,还有热爱生活的人们所栽种的各种漂亮的花。
项飞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欣赏它们,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某人身边。
他好不容易从那个如同监牢的地方出来,想着马上就能奔向爱人,他似乎已经看见了触手可及的幸福。
严起亭究竟怎么样了,他的眼睛治好了吗?像那样突如其来的分离会不会给他带来了打击,项正允又有没有从中作梗,放出不实消息告诉他,是自己抛弃了他?
项飞不能再往下想,他只想快些,再快些,奔向幸福的彼岸,奔向有着那个人的地方。
这样想着,他脚下的速度愈发加快了,两个车轮被他踏成了风火轮,以惊人的速度向前飞驰着。
然而,与他的雀跃形成剧烈对比的是高悬在各个建筑楼顶的摄像头,它们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属特有的无情冷光。
这些摄像头被连接到Z国的某幢别墅,坐在屏幕前的男人看着那个飞驰而去的小黑点,叹了口气:“不自量力。”
身后同样唉声叹气的女人伸手熄灭掉他手中的烟,心疼道:“老项啊,别跟孩子过不去了。这孩子认定的东西,他几时改过心意?就他那个倔脾气,你们俩斗不出个结果的。”
项正允哼了一声,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扔在桌上:“我跟他斗什么?严家那个小崽子什么Cào行你不知道?还需要我出手?给博士打电话,把报纸给他传真过去。”
祁连华看了一眼手中的报纸,脸色变得有些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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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飞按照费尔画出来的地图大概方位,顺利找到了救助站。
这是一个颇为大型的建筑,从外面看上去像是个教堂,拥有一扇和它的体积同样厚重的大门。
大门顶端的半圆上有着象征十二星座的黄道十二宫图,项飞的眼睛在天蝎座宫上停留了一下,这是他和严起亭两个人共同的星座。
两只蝎子想要得到爱情是多么的难啊。他们首先要卸下所有的本能,将自己引以为傲的毒刺掰开、折断、抛弃,弄得自己遍体鳞伤,才有可能不伤到对方。
他和严起亭又何尝不是如此?
想到爱人,项飞的嘴角向上弯了弯,目光中露出温柔的神色。
过程虽然曲折辛苦,但他会让这一切辛苦都变为值得。
严起亭,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项飞试着推了推救助站紧闭的大门,纹丝不动。他向侧面看了看,发现侧面有一个半圆形的窗户是敞开的。他可以借助位于侧面的阶梯的扶手往上攀爬,从那扇窗户爬进去,然后寻个妥帖的地方躲起来。
明天补给货轮就会抵达港口,届时他可以弄晕个把运货人员,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光明正大地混回Z国去。
项飞的如意算盘打得贼响,然而在他向上猛冲,徒手攀上窗台,接着悄无声息地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时,一个身穿白大褂,背对着他站在楼梯下的身影让他泛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又见面了,MR.项。”男人转身,带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看向被月光拉成一个剪影的人。
项飞看着贝拉姆博士那张微笑的脸,出离的愤怒了。
他满心欢喜地冲出了病院,还以为自己已经重获自由,却原来只不过在项正允的手掌心里翻了个跟头是么!
项飞紧捏了拳,看向已经被封闭的窗口和四面八方走过来的黑衣保镖,气得牙根发痒。他克制住想要向贝拉姆博士脸上招呼的双拳,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直视这个身材并不高大的金发男子:“呵呵,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项董的控制之下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