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恼人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在震惊中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项飞的余光瞥见了小林的动作,心里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人还是当年的这三个人,但位置却已经完全对调了。当年是他攥着拳看着严起亭和别人亲热,而现在,有权利和严起亭亲热的,换成了自己。
项飞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弄得有些激动,他的吻也变得暴虐而强势。他用一只手托起严起亭的下颌,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将他的身体无限压近自己,仿佛两具躯体就这样以这个姿势突破彼此的壁垒,从此完完全全地融合在一起,才算是遂了他的愿。
严起亭的身体微微僵了一僵,但很快便迎合了他的节奏。
严起亭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心却仿佛被架空在一栋高楼上。项飞正拖着他站在楼顶,一边是鲜花和掌声,一边是深渊和鲜血。
他的一边心窝子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项飞火一般的热情,另一边心窝子却浸在冰水里,和外面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枝一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项飞的外套,骨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发白。
我已经all in了,项飞。
我能够相信你吗?
严起亭的脑海里乱糟糟的,那种溺水的感觉再次向他袭了过来。
经过这么多次实践,他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是缺氧,他用手推了推项飞,示意他分开一下。
项飞意犹未尽地松开了他,有些气喘。
虽然分开了,但项飞依然不舍得放开他,而是用额头轻轻地抵在严起亭的额头上,像要将严起亭身上散发出的所有光芒尽数吞噬似的地看着他。
离得太近,严起亭近距离再次观摩了项飞眼里猛烈跳动着的熟悉的小火苗。
严起亭在心里叹了口气,舔了舔嘴唇,推开项飞,向小林挑眉道:“怎么,还想不走?还想看现场版么?”
项飞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从沙发上撑起身体,双手负胸站在前方,以同样的表情看着小林。
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林,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和挑衅。
在他还是解宇之的时候,严起亭会让他每个月打生活费给这些小情儿,他们的所有情况都掌握在他手中。这些人花钱大手大脚,为了一件昂贵的保养品、一个没什么实用x_ing的新款包而出卖身体,像只蛀虫一样依靠着他的饲主养活着,在他眼里,这些小情儿都是以色侍人的软骨头,这种人的泪水,只适合落给心软的饲主看,在他的眼里完全没有任何价值。
项飞看了一眼身旁“心软的饲主”,发现严起亭也正蹙眉看着自己,神色很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知怎的竟然放松了神色,向严起亭露齿一笑,却发现对方的神情也松动了,眼神中渐渐有了些暖意。
项飞抬手,轻轻摩挲着对方的嘴唇:“严总在想什么?”
“和项总想着一样的事。”严起亭偏头往旁边让了让,避开了他的手指,眼底光芒闪烁。
“那……我送送他,”项飞在严起亭唇上浅吻,转身向小林走来,“这位……小帅哥,门在这边,请跟我来。”
小林愣愣地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完全排除在这两人的默契之中。
他深深看一眼严起亭,跟在项飞身后向门边走去,眼里盈满了摇摇欲坠的泪水。
小林失魂落魄地走到门口,在经过项飞身边的时候忽然哑声道:“四年。”
“什么?”项飞转过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跟了他四年,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得到他的心?你错了,呵呵……你不仅错,还大错特错。”小林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回头看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严起亭,笑得绝望而凄清:“他,严起亭,他不会,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拴住他一时的,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你我都是飞机杯,不过外观和型号不同罢了,不要以为你和我在他眼里会有什么不同。”
小林看着项飞的表情渐渐变得恼怒,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痛快,面上的表情渐渐张狂而肆意。他张口又说了一句什么,项飞的背在那一瞬间忽然僵直了。
“呯”的一声,门边挂着的玻璃相框闻声碎得不成样子,玄关桌上的c-h-ā花也被震得瑟瑟发抖。
当小林看清楚项飞盯着自己的眼神时,背脊开始无法抑制地发凉。
他无法想象那一拳如果落在自己脸上会是什么后果,往后退了两步,红着眼眶咬着牙跑远了。
项飞回头深深看了已经起身的严起亭一眼,慢慢走出了大门。
严起亭进屋翻找出医药箱,却听见外面一阵刺耳的轮胎擦地声,连忙起身去看。
蓝色的阿斯顿马丁如同背后长了眼睛,迅速倒车出库,掉头,箭一般s_h_è了出去。
“项飞!”严起亭追出门,阿斯顿马丁的引擎声已经逐渐远去了。
“Cào,这人好端端发他妈什么神经病啊?”严起亭甩开手中的医药箱,抓起宾利的钥匙上了车。
项飞知道自己这样仓皇而逃的样子像个Loser,但当宾利的引擎声从后面传来时,他无法控制地加大了右脚的力度。蓝色的座骑得了主人命令,如同一头咆哮的狮子,在无人的道路上疾速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