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起亭与程渡西装革履地步入会场,在会场里看见了此次竞标的另外几家竞标代表,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丰台和宏旗的负责人。
“丰台的人果然来了,”严起亭低声对程渡道,“这次最大的对手恐怕就是他们家。”
程渡点点头表示同意,和严起亭一起上前与几家负责人寒暄握手。
“还有一家,荣天,这公司是最近才新起来的,之前连听都没听过,我怀疑是哪家企业借的壳。”程渡一边与其他人打招呼,一边和严起亭低声说话。
严起亭嗯了一声,借着笑意低声对程渡道:“不管是谁借壳,咱们这次背水一战,必须胜利。”
严起亭还没说完,大门忽然再次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若无旁人地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嗨,严总。”
严起亭的瞳孔瞬间放大数倍,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荣天的负责人竟然会是这个小王八犊子。
这一瞬间,记忆倒带。
【严总值得纪念的第一次,感觉如何?】
【就赌咱们今晚谁上谁下怎么样?】
【严总真是个目的明确的人,醒来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合同进展。】
【严总这样招人,我可不敢把你一个人放着。看样子我必须24小时黏着你才能高枕无忧。】
【怎么,项总改行做代驾了?
啊,我就是路过。
过路的还能路过停车场,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严总以为我来做什么?】
【我已经all in了,项飞。
我能够相信你吗?】
一个月前的相遇、同游,不知不觉中产生的暗愫、情潮,抛却一切怀疑的付出、孤注一掷,都在这一瞬间凝结成冰。
一种名为‘背叛’的感觉袭来,木偶的线终于断了。
眼前产生了微微的晕眩,整个世界里所有的颜色都落在了项飞领间系得优雅的蓝色条纹领带上。
“严总,”程渡发现他的情况有异,扶住他的手肘,暗地里托了他一把,将他的重心移向自己这边,“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严起亭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推开程渡道:“我没事。”
程渡松开手,有些担忧地看着严起亭。
严起亭理了理衣襟,动作优雅地伸出右手,换上一副得体的笑容道:“项总,好久不见。”
“是挺久了,都快一个月了吧?”项飞促狭地笑了笑,仿佛非常熟稔似的贴近严起亭的耳朵,轻声道,“严总想我了吗?”
严起亭从鼻子里哼笑一声,握住对方的手暗中加大了力道,面上的表情却依旧得体:“我想项总可是想的紧呢,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项总,项总也来竞标么?”
项飞的手被握得喀喀直响,却依然维持着刚才的那个表情,只在疼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视线微微下移到紧紧相握的两只手上,然后迅速回到严起亭的脸上:“是啊,我是荣天的代表,严总果真想我得‘紧’啊。”
严起亭寒冷地笑了笑,慢慢松开了手:“项总能体会到就好。”
说完,严起亭转身,低声对程渡道:“程先生,我们进去吧。”
程渡回身看了项飞一眼,推了推眼镜道:“好的严总。”
项飞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白里透红的五个手指印,笑嘻嘻追上向会场里面走去的严起亭,一边走一边故意挨着他耳语:“严总生气了吗?是气我和你竞争,还是气我这么久不联系你?”
严起亭从容不迫道:“项总意识过剩了,我并没有在生气。”
项飞啧道:“严总真的不生气?那为什么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是我今天不够帅吗?我可是费心装扮了好一番才来的。”
严起亭瞥他一眼,这人果真从发型到皮鞋都捯饬了一番,连眼镜都不戴了,还特意喷了香水。
“项总还是把关注点从我身上挪开,多多关注一下你们荣天究竟能不能中标吧。”严起亭冷哼一声,向会场里早已安排好的位置上走了过去。
项飞在这里出现意味着什么,严起亭全都知道。
这意味着他所有的猜测全都落到了实处。从邮件到齐主任,再到突然变卦的方知墨和韩巍,这些东西中间的每一个小波折都有可能是这个人折腾出来的,而这个人消失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肯定就是在折腾荣天这个空壳公司,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空壳公司弄得符合竞标标准,还真要说一句辛苦他了。能力这么强的人,如果是朋友,严起亭很欢迎,可如果这人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单纯……
严起亭看了跟在自己身边的项飞一眼。这人如果要折腾启初,为什么不在七平桥工地事件发生的时候就Cào纵媒体给启初抹黑,而是非要费这么大劲,绕这么大一个弯,在这儿等着自己?
难道……他的最终目的其实是拉断启初的资金链,让启初从内部开始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