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渡无奈地看了严起亭一眼,放下了电话。
西餐厅里的光线和气氛都非常柔和,进门之后首先是一个偌大的大厅,中间有一个铺着绒毯的舞池,舞池中央摆着一架三角钢琴,有钢琴师正在为众人演奏着舒曼的曲子。
落地的玻璃窗前坐落着一个个独立的包间,这些包间都是半开放式的,有着半自动的隔音软包门。侍者们上菜的时候只需要轻按门上的上菜铃,桌上的提示灯就会亮起,这时候包间里的客人们只需要按下允许传菜,门就会打开,穿着正统管家服饰的侍者们便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
此刻的时间还早,大部分的包间都敞开着,侍者们正井然有序地为各个包间送着各色菜肴。
引座的服务生带着两人来到一间早已预留好的包间面前,向两人鞠了一躬离去,然后有端着托盘的服务生进来,为两人呈上飘着清新柠檬片的苏打水。
第39章 DAY.40
包间里的光线也非常柔和,只有桌上的欧式台灯散发着神秘的昏黄光晕。
“我点了葡萄酒,咱们稍微喝一点算作庆祝,程先生不介意吧?”严起亭烟灰色的眸子在灯光下几近透明,本就如刀削斧凿般的轮廓在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明晰。
“啊,好。”程渡轻咳一声,逃难似的将视线投出窗外,看向那些覆盖着整座城市的灯火。
严起亭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此时的B城,天已经全黑了。天和地的分界线显得愈发模糊,使人产生一种灯火和星空相接的静谧美感。严起亭笑了笑,赞叹一声:“很美,不是吗?”
程渡抬眼看了看严起亭,总觉得这人侧颜上浓密的睫毛弧度实在有些抢眼。他眨了眨眼,随声附和道:“是很美。”
严起亭看了程渡一眼,总觉得这人某些方面和解宇之特别相似,但又有所不同。他从窗外收回视线,看着程渡认真严肃的样子笑了笑:“咱们现在不是上下级关系,就是普通朋友出来喝喝酒,聊聊天,程先生别这么严肃,放松一些吧。”
程渡闻言一惊,心道自己似乎有些意识过剩了。他歉意地笑了一下,尽力用言语弥补自己的失态:“抱歉,让严总见笑了。我从小就是这样的x_ing格,本以为长大了会好些,谁知道近年来或许是因为天天和数字打j_iao道的关系,这个问题愈发严重了……咳咳,其实,我挺羡慕严总这样的x_ing格,一张一弛,收放自如,仿佛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游刃有余地应付,这样的自信真是让人羡慕。”
严起亭听到“任何事情都能游刃有余”这句,似乎想到了些别的什么,眼中的神采一时间飘远了。
但他很快地回过神来,对程渡笑了笑道:“当然不是。我也是个普通人,七情六欲,五谷杂粮,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对了,除了数字之外,程先生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刚说到这里,侍者们推着推车过来了。严起亭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传菜了。
“嗯……木奉球算吗?”程渡想了想,接过侍者递过来的白毛巾一边擦手一边道。
“哟,你还会玩木奉球?”严起亭有些惊讶,没想到程渡这样的竟然也会参加运动。
“大学的时候是野球社的,r.ì本那边挺流行这个。”程渡笑了笑:“我是投手。”
碰巧严起亭在美利坚读大学的时候也参加过木奉球部,不由笑道:“巧了,我是打手,尤其擅长长打。要不改天我找几个人陪你练练?”
程渡也笑了:“算了吧,回国以后很少练了,老胳膊老腿的,看看比赛就满足了。”
严起亭晃了晃手指,啧啧道:“不然。生命在于运动,程先生不能一心扑在工作上,还是应该适当放松放松。”
程渡端起酒杯,向严起亭举了举:“多谢严总关心,体力不行了,投完九局下来只怕能要了我半条老命。”
严起亭微笑着举杯和他碰了碰,轻抿一口杯中的红色液体:“不要紧,我们不求完投,只求乐趣。”
程渡也笑着抿了一口红酒:“好,不求完投,只求乐趣。”
两个人天天见面,但时常都是公事公办,此刻倒是难得地像朋友一般聊着天。
严起亭看机会难得,有心想探探方知墨的事儿。按说这本来是程渡的私事,但他始终觉得方知墨这人不像是那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角色,加上此次的胜利虽然来之不易,最后却胜得出乎于意料之外。
他正要说话,一阵激昂的小提琴声忽然在他们面前奏响。
来人是一个身着紫色晚礼服的混血美女,正叼着一支红玫瑰,在他们的包间前舞动身姿,为他们单独拉奏《Purple passion》。
大厅里灯光忽然变暗,一束光向这边聚了过来,打在严起亭和混血美女的身上。美女玻璃般的眼珠闪烁着光,一边拉奏一边用热辣的舞姿倾身邀请严起亭与之共舞。
严起亭哑然失笑,以为是程渡安排的即兴节目,转过脸去看程渡。谁知程渡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是他安排的。
既然如此,严起亭便打算拒绝,谁知这时旁边的包间里的观众们都纷纷拍起了手。
原来这一番大动静之下,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几乎在座的所有人都认出来了这位就是檀香山的老板。众人纷纷猜测这是今年圣诞夜的即兴节目,纷纷尖叫起哄,兴致高涨地为他打气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