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这太荒唐了,虽然这一世他的确做了一些缺德的事,也完成了上一世究其一生也没有达成的一些阶段x_ing的小目标,可他的最终目的还没有达到,严起亭现在还不完全是归属于他的,难道他要就这样带着不甘再次死去?
不,不行,我还不能死。
解宇之向下飘忽而去,揽住了严起亭的脖子,在他耳边用催眠一般的声音低声道:“放开……严礼……放开我……放开。”
“什……你喊我什么?”
听见这个名字,严起亭的瞳孔霎时间放大了数倍,他几乎是立刻就放开了项飞,抬起的指尖在空气中微微发颤。
“项飞,醒醒,”严起亭一边翻开项飞的眼睑一边将旁边的床头灯拉亮,瞳孔出现了明显的散大,再探鼻息,几乎摸不到。
他迅速从项飞身上下来,一下一下地按压对方胸腹,给他做心肺复苏。
“项飞,快醒醒!”严起亭做了一组心肺复苏,接着捏住项飞的鼻子,向嘴里灌输氧气,然后再心肺复苏,再人工呼吸。
如此循环往复了不知道几组,他的整个手和腰背全都酸麻了,项飞才终于像回魂似的抽了一口凉气,唔了一声。
严起亭翻开项飞的眼睑,看见他的瞳孔明显对光线产生了收缩反应,总算是松了口气。
“……严总?”
项飞经过一番灵魂出窍,现在整张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会在这里”的灵魂三问。他摸了摸自己被掐出几道血印的脖子,挣扎着想坐起来。
“项飞,你刚才喊我什么?”严起亭的目光牢牢锁住项飞,像是怕他突然飞了。
严礼这个名字是严起亭在飞机上对解宇之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临时捏造的,因为他老爹的恶名实在太响,他担心解宇之把自己和严为峰混为一谈,这对他的计划没有半分好处。而到了后来,解宇之进了公司,他就再也没有用过这两个字。
这人究竟是怎么知道严礼这个名字的?严起亭紧紧地盯着项飞的两片嘴唇,生怕错过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项飞摸着脖子坐起来,恢复了神采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严起亭。在他的眼中,仿佛有一只黑色的漩涡,深不见底,吸走了所有的灯光。
“说啊?”严起亭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担心这人又使出什么幺蛾子,干脆伸出双手箍住项飞的双臂,将他固定在自己和床靠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项飞仍然是幽幽地瞧着严起亭,好像要通过严起亭的眼睛看清楚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似的。也不知过了多久,项飞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抹含义不明的微笑,缓缓开口道:“我还以为,严总想杀了我。”
严起亭愣了愣。他刚才是有一瞬间想过干脆就这样拉着这个恶魔一起下地狱,但他既没打算进大牢,也没打算上头条,做这种事情显然是不理智的。
项飞这人大概真是属熊的,拥有一颗熊心加一颗豹子胆。
他刚刚才在鬼门关前兜了个转,片刻之后便再次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眯缝着眼盯着严起亭的嘴唇道:“不过古人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若是终有一天命丧在严总手下,那也是我自己甘心情愿的。”
严起亭咬咬牙,心道这人可真是学不乖。他紧了紧双手,逼视着项飞的眼睛道:“别扯跟我那些有的没的,你和解宇之究竟是什么关系?他的手机为什么在你那,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专梯所在?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名字的?你……项飞,你到底是谁?”
严起亭每问一句,就向前迫近一公分,目光中灼灼的疑问和时不时闪现的期待让项飞心中一动。
他从未见过严起亭这样的眼神,或者说,他从未见过严起亭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满足,非常满足。但是……还不够。
项飞几乎是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笑得几乎整张床都在随着他的笑音而颤抖。
严起亭握住他两肩的手再次紧了紧,期待着下一刻会从这张嘴里吐出些什么。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真话就好。
谁知项飞仍是避而不答,只是慢慢地停住了笑声,缓缓抬起眼睛,直视着严起亭的眼眸:“我要是告诉严总,我不想说的话……严总打算怎么办?再‘杀’我一次么?”
严起亭被他说得一愣,紧握的双手无力地松开了。
他没想到,都到这份儿上了,这人仍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
他已经无比确信这个人和解宇之有着某些他弄不明白的关系,但是,这人已经软硬不吃到了连死都不怕的地步,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挖出来事实的真相?
严起亭的明亮的眼眸缓缓垂下了。
他似乎是在想事情,又似乎只是在单纯地发楞。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眼睛,冷笑着对眼前的人点了点头:“不错,你赢了,我的确不能把项总如何。你不想说,没关系,我自己会查。我就不信翻开你项家的老底,往上数三代,数五代,数十代,我他妈倒腾不出点儿东西来。”
说到后一句,他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定定地看了项飞一会儿,转身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