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前,一剑封禅,恢复吞佛,失去下落,经吾打听,最后行迹,是国师府。”
谈无欲心中一动,出言问道:“你可知他们交谈了什么?”
剑雪无名却摇摇头,道:“吾循踪迹,前去国师府,只地理司,吞佛童子不见踪迹。吾欲离开,却听见地理司与另一人交谈,那人称地理司为大哥,地理司则叫那人老二。”
谈无欲脱口道:“那人便是出手金银邓王爷。”
“是吗?”剑雪无名似乎对此并不挂心,继续道,“吾无意听,准备离开,却听到他们谈论双邪,吾觉怪异,便留下来,不想恩师,也被提及。”
谈无欲轻咳了一声,素还真淡淡笑着瞟了他一眼,两人自然心知肚明为什么地理司和邓王爷会聊到一莲托生。
剑雪无名却不知道这层,他继续道:“听其交谈,他们欲假意与吞佛合作,以朱厌和吾心血为饵,趁机除掉吞佛与吾,吾沉思间,已被发现。”
素还真沉吟了一声,问道:“我观今*你与吞佛童子对战的情况,若是你全盛时期,与他也最多只在伯仲之间,何况吞佛童子心机最是狡诈,若他装成一剑封禅接近你,以你对一剑封禅的信任,他要杀你易如反掌,却为何要与外人合作?”
剑雪无名摇摇头,道:“不论别人,一剑封禅,就算吞佛,吾亦能辨,假装不行。但为何与地理司合作,吾却不知。”
素还真嗯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瞟了剑雪无名一眼,却看不出丝毫情绪,他顿了一顿,继续问道:“然后你就被地理司和邓王爷打伤了?”
剑雪无名点点头便作为回答,并不多言。
谈无欲却皱起了眉:“但以你的修为,就算是地理司和邓王爷联手,你打不过,毫发无伤地逃出还是可以的吧?”
剑雪无名沉默了一下,方道:“吾未用剑。朱厌此剑,邪气极大,无法控制,吾虽出身异度,不喜魔气。”
谈无欲点点头,沉吟道:“你被地理司打伤后,应该吞佛童子便回来了,而且不知何种原因,竟又变回一剑封禅,再把你送到神之社来的。”
剑雪无名点点头,道:“极有可能圣气之物,压制魔气,使他变回,若吾能寻到此类圣器,就能完全压制吞佛童子。可惜师尊,修为罕有,一身修为,所铸圣器,也只能压制吞佛童子一段时间。”
素还真咳嗽了一声,谈无欲瞥了他一眼,眉一挑,微微上挑的嘴角似笑非笑,半开玩笑半认真:“一莲托生高僧的修为自是不凡的,不过曜辉现国师的修为也不低,而且其人儒释道三修,清圣之气恐怕比起高僧一莲托生大师也是不遑多让。”
素还真倒是面色不变,只是一直带着笑看着谈无欲。剑雪无名摇摇头,道:“魔气只有纯正佛气方能完全压制,素贤人儒释道三修,所学过杂,无法作用。”
谈无欲轻咳了一声,对素还真有些诡异的微笑视若无睹状:“其实,要找到像一莲托生高僧那般修为的高僧的话,有人也是能帮上忙的。”说着,眼神如同不经意般又往某人身上一瞟。
素还真继续似笑非笑。
剑雪无名似乎只当谈无欲在开玩笑,并没有多认真对待的模样,只问道:“还有何问?”
谈无欲刚想摇头,素还真却出声道:“剑邪,素某还有一事想问。”见剑邪点点头,素还真出言道,“据说谈无欲去参加北辰元凰封地理司的宴会时,你偷袭他,这是为何?”
谈无欲、剑雪无名均是一愣,剑雪无名眉头微皱:“吾何时……”
谈无欲咳了两声,压低了嗓音道:“剑邪,可还记得老朽?”
剑雪无名霍地睁大了眼睛。
第三十四章
“你觉得如何?”谈无欲有些沉不住气,在两人沉默以对了一下午之后,终于在素还真第四十八次提起茶壶斟茶时出言道。
“你是指对双邪之事的看法,还是对剑邪的看法?”素还真往谈无欲的茶杯中斟了七分满,悠悠放下了茶壶,将茶杯往谈无欲的方向推了推。
“两者皆有。”谈无欲微微垂眸看着面前的茶杯,水面泛着轻微的波动。
“从与剑邪的谈话,我们可以得出的信息有,暂不考虑地理司和吞佛童子各自心怀鬼胎,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合作。而吞佛童子与地理司合作,是为了两件东西,本是他佩剑的朱厌,还有剑邪的心头血。朱厌是吞佛童子惯常用的兵器,而且若异度之人都具有魔的血统的话,那朱厌可能还有其他兵器所不具有的威力。而剑邪的心头血,则是一无头绪。”素还真顿了一顿,道,“如果剑邪的话属实的话。”
谈无欲闻言抬头看着素还真,情绪莫辨:“你觉得剑邪的话不可尽信?”
“剑邪此人并非不可信,但很多事,他听说而来,再转述我们,难免会有失真。而且有些事,他虽然不会瞒我们,却也不会尽数告知。”素还真喝了口茶,看向谈无欲,“你觉得呢?”
谈无欲脸上似乎有一瞬间的异样,随即又变得若无其事:“一切都得等慕少艾和羽人非獍回来以后再做定论吧。”他顿了一顿,又抿着唇道,“你觉得剑邪此人如何?”
素还真微微眯细眼,缓缓道:“干净,聪明得有些愚昧。”
谈无欲正在喝茶的动作一顿,微微抬眸看着素还真。
“有些事,他明明看得太透太犀利,却无法太潇洒地放弃。”素还真淡淡扫了谈无欲一眼,眉眼如水,清冽,寡淡。
谈无欲表情微微一动,却依旧没有说话。
“他知道一剑封禅的事他无法解决,却仍旧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一剑封禅的事,而不拜托我们,这是倔。他知道当时明明可以告诉你,他拦住你是为了阻止你再往前走,因为前面就是已经入魔的一剑封禅,但是他为了掩盖一剑封禅就是吞佛童子的事情,宁愿得罪你,和你身后的玉阶飞等北辰皇朝势力,也不愿让一剑封禅的身份暴露,这是痴。他知道明明一剑封禅只是吞佛童子的一个人格,而且这个人格正在逐渐被吞佛童子本来的人格所吞噬,却还想要让一剑封禅成为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这是愚。”素还真放下茶盏,轻轻搭在杯沿的手指修长莹润,如同净白的琉璃,不染纤尘。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在素还真周身笼了一层淡淡的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