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现在只想一剑捅死你,你说该怎么办呢?”
“哎呀,同梯,这……同梯,你这样让素某很是为难啊……”
“……你们两个到底要不要打!少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吧!”
“元皇八年,国师地理司觊觎北域龙气,私下勾结太尉皮鼓师等,与北域般若海五星,密谋造反。幸天锡王与右相支离疏暗中查访,周密布局。三月初十,天锡王秘密遣兵,清剿叛党,地理司身死当场,叛党尽清。翌日,皮鼓师自知难逃死罪,房中悬梁自缢。帝震怒,令人彻查清除叛党余孽。”——《北域史·元皇志》
然而,比起严肃正经,一丝不苟的正史,小道的野史反而更能引起人阅读的兴趣,比如下面这篇。
“苦境星象高人地理司,生年不祥,卒于元皇八年。其人y-in险好色,某夜月黑风高,见笑蓬莱才女风采铃,风姿秀雅,欲染指,而后幸得北辰右相见义勇为,出手相救,将其击毙,保才女之清白。而后人问及风才女地理司死因,答曰:被闪死。”——《北域游记·才子佳人间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第五十三章 (药师番外:山河永慕)
慕少艾,知好色则慕少艾。
羽人非獍再没听过名字比慕少艾这三个字还要风流之人。
他的模样也是生得风流的,白发如雪,长眉如雪,但流转的目光中,却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春暖花开。
这般的笑容下,就算是雪,也会变成温暖的。
羽人非獍也再没见过比慕少艾这个人还要风流之人。
“羽仔,陪我喝一坛如何?”慕少艾在他蹙着眉拉胡琴的时候凑了过来,手里拎着数个酒坛,微微弯着的眉眼在笑,玉般的光华在眼中流转。足以让任何对上他目光的人失神——包括羽人非獍。
于是羽人非獍只是着垂眸,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你确定只喝一坛?”
“哎呀呀,喝酒这种事求的是一个尽兴,哪管数量。呼呼,当然,换成素贤人那只老狐狸,就不能这么说了……”
羽人非獍放下胡琴,以丝布擦拭弓弦:“素贤人只是在赫丹王那里喝了一坛酒,然后睡了三天三夜而已,你总挂在心上干什么?”
“呼呼,其中妙意,羽仔你这么呆板,自是无法理解啰。”听出慕少艾的语气较以往提到此事时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羽人非獍抬起眸,慕少艾不知想到什么的窃笑顿时全数落在眼中。
但不仅仅是这笑。
还有那人的发,的眼,煦和的眉目,全数落在自己的眼中,像是桃花春水,融化搅乱了心。
羽人非獍眼中乍然有一丝的失神,转瞬即逝。
慕少艾没有察觉,只是晃晃手里的酒坛,酒坛碰撞,发出击打乐器一般的轻响:“怎么样,要不要来喝一场?”
羽人非獍垂下眸,道:“明日就要与翳流开战,你不怕喝酒误事?”他说着,接过了慕少艾手上的一坛酒。
“呼呼,这种时候,才更要放松。”慕少艾若无其事地破开手中一坛酒的封泥,往嘴里咕嘟咕嘟灌了数口。
羽人非獍破开了封泥,却没有马上喝,只是低头望了一眼小丘下曜辉大军点燃的火堆,灼红了眼。
慕少艾喝完了手中酒,仰天打了个嗝,手随意地捋着肚皮,头顶夜空,月朗疏星。
“慕少艾。”羽人非獍突然出声道。
“嗯?”慕少艾回道,“羽仔何事?”
“翳流之事解决之后,你准备做什么?”
慕少艾为羽人非獍的问题怔了怔,随即哈哈一笑,伸了个懒腰:“待解决完翳流,药师我当然就该带着我那可爱爱笑的小阿九,和那个不爱笑,但还是很可爱的朱痕潇洒浪迹天涯了啊!”
羽人非獍嗯了一声,起身拿着酒坛对着慕少艾一敬:“望你能达成所想。”
慕少艾哈哈一笑,再破了一坛酒的封泥,与羽人非獍手中酒坛对碰了一下:“承羽仔你吉言了!”
那一晚,慕少艾在曜辉大军驻扎地上方的高崖上,唱了一晚上的歌。
羽人非獍抬头看着站在一方大石上高歌的慕少艾,觉得世上恐怕再没像慕少艾这样温暖却又豪迈的人了。
少,年少也;艾,美好也。
然而朱痕染迹却是再没见过比慕少艾更呆的人。
“呼呼,朱痕在想什么呢?”慕少艾笑着笑着就凑过来半靠在他身上,还用胳膊肘搡了搡他。
“我在想,慕姑娘你何时能变得聪明一些。”朱痕染迹慢慢答道,看着慕少艾脸色微变,苦大仇深的脸上也未见丝毫波动,“后来我才发现,是我太蠢了,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朱痕染迹!”慕少艾咬着森白的牙齿,似乎很有把朱痕撕碎了的冲动。
朱痕染迹看着慕少艾,淡淡道:“你多久以后去翳流?”他伸手轻抚着慕少艾眼角颊旁墨绿色的黥印,一向平静如水的眼中尽是温柔。
感觉到朱痕带着些薄茧的指尖擦过脸颊,慕少艾反而享受似地眯起眼,敛起了适才张牙舞爪的狰狞表情,凑上去改为趴在朱痕的肩头:“明晚。”
朱痕染迹淡淡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平安符,转过身挂在慕少艾的脖颈上:“给,阿九做的。”
慕少艾抚着胸前平安符,表情半是欣慰半是慈和,随后,他抬头笑呼呼地向朱痕染迹怀里凑了过去:“那朱痕你的呢?”
“我替你把你的宝贝铁筝保管好,每日细心擦拭,上的是最好的油,你还不满意?”
“哎呀呀,那不算那不算。”慕少艾撇撇嘴,模样看起来甚是委屈,但一双墨色的瞳里盈盈漾漾的尽是狡黠的笑意,“羽仔都送了老人家东西饯行的,朱痕你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把老人家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