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目光深邃,直视陆楚:“我的灵体还没有凝实。”
陆楚疑惑:“怎么凝实?”
“需要点时间就可以。”
陆楚收回想要触碰7脸颊的手,半掩双眸思考片刻,而后抚摸着自己胸前印记问道:“你以现在的状态出现和这个痕迹有关?”
漂浮在陆楚身上的7闻言, 伸出半透明的手,修长指节虚空轻触在了陆楚胸前红痕的位置。
下一瞬间, 陆楚感到那胎记般的铜板红痕开始有了温和的热度,温暖却不灼人。
“我是游魂,”7道,“附着在了刚才那一枚铜板上。”
陆楚侧头看向挂在门把手上的穿铜板的红绳:“怎么会附着在铜板上?”
7回答:“铜板上有少许灵气。”
既然7是鬼魄, 那么点不着香蜡那日的y-in风是否与7有关……这么想着, 陆楚便问了出来。
听陆楚讲了那件事,7问道:“哪天?”
陆楚:“大年三十。”
7摇头:“不是我,因为灵体没有附着点,我一直在隔壁村庄的一个神婆那里,在你母亲那里感受到了你的气息后, 就附在了那枚铜板上。我在你身边,只是最近三天的事情。”
“那神婆没发现你吗?”陆楚担心地问道。
这一“局”7是魂体的形态,说通俗了就是鬼灵。刚刚7说陆楚佩戴过的铜板上有灵气,而陆母正是从隔壁村子的神婆那里求得的铜板,这说明那神婆多少是有点真本事的。一般这样有真本事真功夫的人,总会对鬼怪有更多的敌意,见之则除之,陆楚害怕那神婆盯上了7。
“没事,”7知道陆楚在担心自己,眼中深藏柔意,“她还构不成对我的威胁。”
关心则乱。
陆楚听了7笃定的言语,才想起7的强大,可以说已经是横扫千军无可匹敌的地步了。即使他在“局”中的身份处于一个相对弱势的位置,“局”中有点本事的神婆对他而言不过也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更不要说7还有另一个身份——被“规则”赋予了特殊能力和权利的清除者。
清除者,可杀“局”中一切生物。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7的身形变得愈发透明,陆楚见状一愣,明白了他是灵体未实,恐怕支撑不了太久,于是担忧问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7闻言几不可见地轻笑一下,说:“这样就可以。”
7话音刚落,便低头将额头虚空抵在了陆楚胸前红痕的位置,由于他忽然的靠近而有些手足无措的陆楚则下意识抬起双臂想要环住他靠在自己身前的头颅。伸出手做出了试图环抱7头颅的姿势后,陆楚立刻反应过来这姿势太过暧昧,但随即便想起7此刻是灵体形态,是无法触碰的,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隐秘的失落。
谁知,本以为会扑个空的双手竟然在下一刻就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7寒若霜雪的身体。
那一瞬间,冰凉y-in冷的感知从陆楚与7相触的手掌传至全身,最后竟酝酿成了耳根的微红热意。
7墨色眼眸中闪过刹那溺宠笑意,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捏了捏陆楚软热的耳垂。
接下来,陆楚只觉得胸前那处印迹倏而灼热,然后7便化作荧光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陆楚摸着胸口仍旧温热的位置,心脏砰砰跳动。
他轻抚自己被7捏过的仍旧红热的耳廓,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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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楚从家里启程前往学校。
陆母满脸不舍,一边不停唠叨着叮嘱的话,一边把火腿肠、洗干净的苹果、面包以及家里自己做的特产零嘴往陆楚行李箱和背包里塞。
陆楚无奈笑道:“妈,可以了,我吃不完这么多东西的,而且包里快要关不上了。”
“谁说关不上的,”陆母总能在已经快要满溢出来的行李箱里找到空位,然后再塞进去的什么,她边塞边说道,“这不是还有这么多位置吗,我再给你拿点别的东西,有你路上吃的,有你在学校能用到的……”
等陆楚好不容易阻止了陆母往行李箱和背包里继续塞东西的时候,行李箱合上之后需要使劲坐下去才能拉上拉链,而背包已经彻底拉不上了。
无奈,陆母只好挑拣了一下,往外拿了些东西。
尽管如此,行李箱和背包都重的陆楚拿着都觉得费劲。
忙活完,陆母道:“红布我给你直接压在行李箱最底下了,你到了学校记得拿出来隔着一层褥子铺在你的床上,来年暑假再给我拿回来,我拿给神婆还愿去。”
陆楚一一答应。
妹妹陆玲也有些不舍,和陆母一起将陆楚送到了小路口,才和他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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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陆楚送走的人依旧是陆父和大舅,还是借的那一辆面包车。
陆楚的大舅开着车,陆父在副驾驶座沉默不言,等快到了县城火车站的时候,才对陆楚说道:“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
陆楚点头:“嗯,爸,我知道。”
“不要和那些整天打游戏上网的人学坏了。”
“好。”
“钱不够了就给家里打电话,没事多跟你妈视个频啥的,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天天念叨着你。”
“爸您别担心,我在学校钱花的不多。”
“注意……”
陆父一番叮嘱过后,面包车已经停在了火车站前。
陆楚将自己的背包背在背上,拉着行李箱去自动取票机取了票。因为要检票,家属不能一起进火车站里面,陆楚便站在检票口和两位长辈挥手道别。
站在检票口远远看去,依稀能看到面容刚毅的陆父的眼眶渐渐染了红。
陆楚心中微动。
此刻陆父表现出的真挚和陆母给予他的亲情,可能给予的只是要进行这一“局”游戏的玩家,不论这个玩家是叫“陆楚”,还是“张三”、“李四”或者“王五”,有这样一个家庭都是“规则”给玩家加诸的设定。
但是在这编排之下,人的情绪却真正触动了他。
令他在无数个细节之处都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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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又是十几个小时的车程,陆楚到了上大学的城市。
他是宿舍里第一个抵达寝室的人。
陆楚一进宿舍,先把窗户和门都打开来透气,然后将自己床上的被单床单能洗的洗能晒得晒。做完这些,他又把自己行李箱和背包里的东西都整理好,然后清扫起了寝室的卫生。
一番扫除以后,寝室终于迎来了第二个人。
唐石哲一进寝室,看清了寝室里的情况就立刻大叫起来:“哇,陆楚,你也太木奉了!咱寝室突然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焕然一新啊!”
放假的时候,是陆楚最先离的校,最后走的唐石哲和高勇没怎么收拾寝室,只是随便扫了扫地就离校回了家,此时打开宿舍门看到和他们离开时完全不同的整洁的寝室,唐石哲开始不停赞叹陆楚的贤惠。
陆楚笑:“你们走的时候,连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没倒。”
幸好是寒假,温度低且干燥,要是暑假这么来一次,假期时间又长,空气燥热潮s-hi,寝室里的味道发酵两个月后,恐怕会成为噩梦。
唐石哲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我这不是忘了吗……”
说完他又开始拍马屁似的疯狂夸赞陆楚。
陆楚哭笑不得:“你先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出来吧,还有床铺,趁着还是下午还有太阳,把需要晒的拿去外面晒一晒。我本来想帮你们顺便晒了,但不太好直接动你们的东西,所以在等你们回来。”
“都是兄弟,我们的东西随便动,你想怎么动怎么动,”唐石哲说着把行李箱拖进了寝室,道,“不过这事也太麻烦你了。”
陆楚:“没事,我刚来学校也没什么事做。”
唐石哲抱着自己的床被去晒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对陆楚道:“他们两个好像得晚上到了。”
“是吗,”陆楚看他,“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要是晚上到,我们就先帮他们两个把被子晒了,不然床铺太潮晚上无法睡觉。”
唐石哲点头:“好的没问题。”
陆楚给另外两人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要晚上才到之后表示会帮他们晒被子,高勇二人闻言一顿感激涕零,并表示有兄弟真好,回来就请他下馆子。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高勇和陈鸿接连回到了寝室。
高勇拿了一堆特产,累的把行李箱和身上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扔,人直接瘫在了桌上。
陈鸿也拿了不少东西,但他刚刚坐下没休息一会儿,他女朋友一个电话打回来,就要把他叫出去接驾。
陈鸿挂了电话,叹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对三个舍友说了句:“兄弟们,哥去接女朋友了。”
说完拿着钥匙就出了门。
唐石哲看着他的背影,叹息道:“大晚上即使累成狗也要随传随到,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
听了他的话,高勇突然贼笑:“你说,他去见女朋友,今儿晚上还回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