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廖军下次来的时候,陪着的就不是市长了,是秋里镇的镇长,还有附近几个村的主任和书记,他们的车子经过陈家建材店的时候,廖军特意停车进去拜访,还跟人介绍说,陈安修是他们老板的好友,这次要修路的事情就是老板听他说的,他们老板知道老朋友要在山上搞农业开发,村里也是同意的,修条路除了确实想为乡亲们做点事,也是给朋友帮忙。
镇长自然连连说好,问了陈安修接下来的打算,还夸年轻人就是有想法,镇上很支持。
得,这样一来,谁还敢说不是,要不然人家一个不高兴,把资金撤回去,后续的事情谁兜着,承包地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反正这地就放在那里,谁包都是包,无非就是自己腰包里少得点东西罢了,比起陈安修帮他们解决的大麻烦,这算什么事?所以也没什么人特别不情愿,当然最后陈安修该给的钱一分没少给,这让村委的人更满意就是了。
这事一旦有了开头,就包不住了,原先大家就在想,他们怎么就能摊上这样的好事,原来里面还有这层关系,路不是陈家出钱修的,可不管怎么说,人家也算是给大家伙做了一件好事。以后再有人拿着陈安修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说嘴,就有人回说,算了,算了,少说两句,咱镇上那路还是陈安修找人修的呢。流言是不能完全消失的,但总归少点是点。
陈安修的计划书是早就做好的,现在地承包下来,阿joe帮着找的设计师也带人过来做了各种测量,天气还没转暖,他天天跟着人在山上山下的跑,孙晓和张言他们也没闲着,各种苗木和生猪市场跑的勤快,刘波两口子带着罗芳芳则负责在小饭馆里给工程队做饭。淘宝店那边还是吴燕带着。
这期间还有陈天意的婚事,他们结婚不像陈安修和章时年那么简单,婚期定在三月十二,但自从过完年那家开始各种张罗了,房子里里外外要休整休整,门窗好歹要再刷一遍新漆,各式的家具,一应结婚要用到的物品,吃的,穿的,用的,都要准备齐全,结婚当天的婚车司仪都要提前打好招呼,进入三月大家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大馒头,小麻花,还有各种花模子烙出来的小饼,这都是必须有的。亲戚前来贺喜的,一般提前三四天就有开始上门的,陈妈妈带着冒冒天天待在那边帮忙,陈爸爸跟着大厨出去采买各种东西,陈安修陈天雨还有别家的几个堂兄弟光家电城和家具城就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等店家送货太慢,他们人多,自己装了自己拉回来。
陈天齐休假的时候也过来,他家就来了这么一个,陈建浩虽然对哥哥嫂子有意见,但对个小辈侄子,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何况侄子还是来帮忙的。
这是女方家人不在本地,要是本地的,礼节上的东西还要多,不说别的,光新房布置人家就要来看不止一次。
转眼忙到三月十一,各家过年的春联还没彻底褪色,陈天雨又带着人给一些很近的亲戚家换上结婚用的龙凤喜联,陈建浩家除了龙凤喜联之外,还有各种喜字,灯笼,彩灯,气球,都要张贴和挂起来,这些上午就要归置好,下午就该铺床了,关于铺床的习俗很多,有找儿女双全,父母都在的有福气之人,还有找家里日子过得富裕的,无非就是要个好彩头,秋里镇这边简单,如果哥哥嫂子家里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哥哥嫂子铺床。本家里,陈天意就陈安修和陈天齐两个哥哥,陈安修和章时年肯定不能来铺床,那剩下就是陈天齐和刘雪了。
柴秋霞心里不太愿意刘雪来,其他的不去想,就她和陈天齐是二婚,这就不太吉利,结婚用的东西都很讲究,即便平时再好的关系,有些东西该不能碰,还是不能碰。但李文彩说人会来,柴秋霞也就没做声,孩子马上就结婚了,今天再闹,传出去也不好听,李文彩是今天带着睿哲过来的,一直就在那里帮着包饺子。
说好的是四点半铺床,陈天齐三点多就赶回来了,一直等到五点,刘雪还没影子,打电话过去就说快了,快了,可等到五点半还没见人,这里都是晚饭前铺好床,没有晚饭后铺床的说法,见这样,陈建浩和柴秋霞脾气再好忍不住了,出门喊了陈天岭夫妻过来,他们和陈天意是一个太爷爷的堂哥堂嫂,本来就在这里帮忙,进门也快,这对夫妻下面儿女双全,上面四个老人都在,家里做着批发生意,日子也富裕,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
陈天岭夫妻以前给家里的弟弟铺过床,现在临时上手,也不慌乱,只是有些说词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陈妈妈就在边上提点着,过会陈天蓝也来了,她是特地过来当伴娘的,两个伴娘,男方女方各出一个,李文文那边找的是他一个同学,陈家这边就是陈天蓝,同来的还有薛冰。
其他人都没想到薛冰会来,要知道陈天齐结婚的时候,她都是托人带的红包,虽然红包一点都不少,但和亲自来到底是有点差别的,陈建浩和柴秋霞见她能来,面子有光,就暂时把刘雪的事情抛到一边,“怎么来也没提前说一声,也好让天意和文文去接你。”
薛冰笑着说,“三哥,三嫂,你们这里已经够忙的了,我自己也不是不认识路,打个车就过来了。来家里又不是去别的地方,天意和文文呢?”
柴秋霞就说,“文文去他大姑那里了,明天去那里迎亲,天意在那屋里和人说话呢,我去喊他过来。”
薛冰拉住她说,“不用了,三嫂,这不正赶上铺床,我去给二嫂帮帮忙。”
她上手,柴秋霞自然愿意,床垫上铺上芝麻秸,撒上花生,栗子和红枣,然后再一层层的铺上褥子和被子,每放一件东西,都有一大段的讲头,等把这些做完,有人就把睿哲和冒冒抱了过来压床,睿哲还会蹦蹦,冒冒在这么多层被褥上,站都站不稳,不过也不用他走,只要会滚就行了,人扶着他,从床头滚到床尾,又是一大段的说词。铺床足足进行了大半个小时,这才结束,睿哲和冒冒都得了一个大红包。
铺床的时候冒冒大概觉得很好玩,喜地一直咯咯笑,睿哲也很乖,没闹事,这让陈建浩夫妻俩松了一口气,最怕小孩子压床的时候哭闹。
铺完床,大家退出来,柴秋霞最后带上门,以防其他人进来弄乱。陈天意他们知道薛冰来了,这时都过来打招呼。刘雪后来也来了,不过是在快七点的时候,大概自觉有错,也没怎么说话。
陈安修这天晚上去火车站接了李文文家里的人,她家的人来的不多,就李文文的爸爸,还有一个叔叔和一个弟弟。一共就三个人。李文文老家是咸宁的,她爸爸和叔叔讲当地话,陈安修听地都快哭了,不夸张的说,他真是一个字没听懂,总算那个弟弟会说点普通话,虽然不是很标准,但能交流。
回到家,将那三人安置在农家乐里,给他们弄点吃的,这一收拾就十一点多了,睡觉的时候都凌晨了,早上四点多又爬起来,他不用去迎亲,但要早早过去帮忙。
薛冰和陈天蓝昨晚也住在这里,陈安修带着这些人过去的时候,陈爸陈妈他们都已经到了,天还是黑漆漆的,不过家里各处都亮着灯,红彤彤的一片喜庆。陈爸爸他们在屋里喝水,陈妈妈他们则在厨房里下饺子,一大盘一大盘热腾腾的饺子出来,吃了饺子迎亲的就该开车出门了。
婚车到胡同口下车,新郎要一路抱着下车,陈安修和陈天雨看陈天意那把力气实在很怕半途将人摔了,这一下要摔了,可摔的不只是李文文,还有肚子里那个小的,听说快三个月了,陈安修之所以知道,是陈三婶早早嘱咐过,要看着点家里那帮小的,别闹太厉害了。
不过陈天意还挺争气的,大喘气,憋地脸都红了,愣是把媳妇抱紧了,就中间晃了两下,陈安修从后面不动声色扯一把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