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年此时也在客厅里和老爷子说话,见到他们进来就先起身打个招呼,“林先生,陆先生。”
老爷子心想也称呼怎么还没改过来,不过陈家那边的事情也够复杂,他也不好插手,安修和老四自有他的主意,“今天的雪真大,快过来这边坐。”
几个人坐下来聊几句,没等他们问,章时间就主动说,“安修在休息室里睡着了,我去把他叫起来。”晚饭都没吃,睡到这会也差不多了。
林长宁听他在睡觉也没动声色,反倒是陆江远起身说,“这小子怎么一来就睡上了,我过去看看。”
章时年进门后才想到休息室里没有安修的换洗衣服,请陆江远进去稍坐,他回卧室去取衣物。
陆江远在会客区坐了会,见通向隔壁的门开着,就走过去看了看,屋里有两张按摩床,陈安修就趴在其中一张上呼呼大睡着,被子都滑到腰那里了都没知觉。
“怎么就睡成这样。”陆江远走过去给他拉拉被子,“臭小子。”他想摸摸儿子那乱蓬蓬的脑袋。
陈安修迷迷糊糊嘟囔一句,“爸爸,你别吵,我再睡一分钟就起来了,一分钟。”他现下睡得正舒服,抱着被子蹭蹭,翻个身背对陆江远继续睡。在陈安修的印象里就陈爸爸最常这么喊他,他下意识地以为这还在家里,床边喊他的人自然是陈爸爸,所以他的语气非常亲昵而自然,甚至还带着一点对父母才有的撒娇。
他这话一出,陆江远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中,他知道壮壮也在努力卸下心防和他亲近,但这种全然没防备的语气,是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过的。他不否认一开始喜欢这个孩子是最主要是长宁的原因,容貌像长宁,又是长宁的外甥,及到后来,他才恍然,从第一次见面就有的亲切感也许还有一份是父子天j□j。
章时年拿衣服过来的时候,陆江远已经退出来,所以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陈安修在冲澡的时候,模糊地记得,他好像做梦梦到爸爸了?这才刚离开绿岛就做这种梦?他是有多想爸爸啊。不过全身做一次推拿,好舒服,全身的骨头都酥了,一觉睡地昏天黑地的。
因为知道有人在等,他简单地冲个澡换好衣服就出来了。
玉嫂又张罗着把热好的饭端过来,林长宁细细打量了一下,发现他虽然瘦了点,但脸色很不错,心里也就放心不少,不过见他这样,嘴上还得教训两句,“怎么饭也不正经起来吃,还要专门给你留一份。”他说教了,总比人家厌烦的好。
陈安修能理解他的心思,面上就乖乖受着,“一不小心睡着了,下次不了。”
季仲杰爽朗一笑说,“这次的事情可怪不得安修,今天正好家里有推拿师傅过来,我就顺便让他给安修按了两下,他又赶了这么久的路,睡着实在太正常了。”说完又打趣一句说,“忍着没喊出来这小子已经算不错了。”
大家被他说地笑起来,人家真心疼陈安修,林长宁自然也乐见其成。冒冒也终于在喊了两声得得后,被吨吨抱到了怀里坐了会,不过他可能不怎么认识陆江远和林长宁,也给抱,也让亲,只是教了好几次,没喊出爷爷来。
第245章
陈安修的午饭是和卫林一道吃的,除了吨吨和跃然外,还有不知道卫林的不知道第几任女友,变化的是人,不变的是乖巧可人的性格,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至于名字,听过就罢,陈安修也没太上心。像卫林这样的人,年轻,英俊,富有,未婚,这就足够吸引数不清的女孩子,更何况他还有不错的家世,沉浸其中,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就是站在终点的那个。
卫林穿着身白色的运动装,提着网球拍过来,磕磕桌子说,“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你女朋友人呢?”说好一起出来玩的,结果吃饭后,吨吨他们还想打球,卫林答应作陪,但那个女孩子却一直没见人。
卫林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拿过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我让她帮我去拿点东西了,怎么,你感兴趣?给你介绍介绍?”
“我脑子没问题。”
他脑子没问题,这就是在变着法骂我脑子有问题了?卫林失笑出声,这个陈安修,从认识那天起来,在他们这帮人面前好像就没特别拘束过,不像刻意端出来的姿态,倒像是天性如此。要说是演技,连他都看不出丁点破绽,那倒真算得上本事了。起先他们对陈安修的印象并不好,普普通通的家世,普普通通的学历,普普通通的职业,真是看不出哪点能配上四叔,即便相貌加分,但也没逆天到非君不可的地步,况且四叔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只贪恋皮相的人,众人猜测最多是无非是陈安修暗下里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费了多少心思,再不然就是四叔想换个口味尝尝鲜,两人长久不了。这些议论声直到爆出陈安修是陆江远的儿子,是鸿远的小老板后才渐渐消停一些。当然还有些存心看好戏的,那就只能交给时间来证明了。
被骂了还能笑出来,陈安修没心思去分析卫林的神奇脑回路,他的目光重新调回场上,那里章时年正在给吨吨和跃然做指导,他没见过章时年打网球,今天还是第一次,他虽然不是很懂这个,但刚才看他和卫林的对打,好像技术还行,现在指导两个孩子也耐心。
“这位先生的指导很专业。”旁边站着的教练忍不住感叹说。
陈安修礼貌地笑了一下没接话,因为他也不知道章时年的水平怎么样。
卫林看陈安修一眼,伸伸腿轻松地靠在椅背上,似乎不经意得轻描淡写道,“四叔的网球打地一向很好,上学的时候打过好几次美国大学生网球联赛,名次都不错。他在纽约和香港常住的房子都有网球场。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知道?”
陈安修皱眉,他觉得卫林这话带刺儿,但他也没否认,“我是不大清楚。”章时年在家里并不常提在国外的生活,差距太远,远地像另外一个世界。
卫林的嘴巴是刻薄惯了的,特别是关于章时年的事情上,“那你还知道什么?知道你那一亩三分地种几棵树?还是你那小吃店今天有几个食客?”
这次轮到陈安修笑了。
卫林被他笑地莫名巧妙,“你笑什么?”
陈安修指指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的样子让我感觉,我把你们家的名贵兰花当韭菜挖回去了。”不就说他占着好东西不知道珍惜爱护吗?
卫林心里一凛,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之间讲话,有些事不需要挑的太明白,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把话说过线了,陈安修在提醒他,不管是名贵兰花还是韭菜,总之不是他家的,确实陈安修和四叔的关系怎样,季君恒这亲侄子都没什么说话的余地,更遑论是他,特别是陈安修现在的身份,也没必要听别人摆布,“那就当我称赞你的狗屎运。”
“与其说我狗屎运,不如夸我眼光好。你知道运气这东西也不全是偶然的。”
卫林没什么形象地朝他翻个大白眼,“我终于知道你的一个优点,就是你的……心理素质够好。”他本来想说脸皮厚的,最终还是换了委婉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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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球,卫林提出想带吨吨和跃然去吃意大利菜,陈安修和章时年有事要做,就没跟着一道,临分开之前,陈安修再三嘱咐说,“我们跃然八岁,吨吨也才十二岁,正正经经的都属于儿童范围,你别带着他们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卫林的交际圈子太杂,实在不得不多嘱咐几句。
卫林随意地摆摆手说,“那还用你说,又不是第一次带着孩子出来玩了,我有分寸,九点之前一定把人送回去,绝对不耽误他们晚上睡觉。”陈安修这人真够啰嗦的,“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四叔,我们先上车了。”
章时年点点头,“路上开车小心点。”
吨吨和跃然也从车窗那里探出脑袋朝他们挥挥手。
目送他们离开,陈安修和章时年也上车,“我今天第一次见你打网球,打地还不错。”
“以前练过一段时间,现在工作忙,只是偶尔打打。”今天应酬了一帮人,又打了半下午的球,章时年此时的眉宇间就有淡淡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