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踉跄,满桌的单身女x_ing都站起来一半,纷纷围着对他嘘寒问暖的。
可惜这些糖衣炮弹在这位缺少接收器的大哥眼里都是虚无的,他挥挥手表示没事,一个人朝洗手间所在的方向走去。
方雨漫只来得及匆匆忙忙和这些蠢蠢欲动的女x_ing们表示了一下歉意,马上跟了上去。
“哎,原来人家已经走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路线。”有个女x_ing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灰心地坐回了原位。
正在追那位神志不清发小的方雨漫听着这小声嘀咕,习以为常地失笑了一下,并没有回头解释什么,加快脚步接着追了上去。
反正这么多年误会了她自己都实在懒得澄清了,何况另一位当事人恐怕比她还无所谓。
本来酒量就很一般,更别说这么白的红的来者不拒混着灌下去,徐嘉忆早就不知道自己去的是什么方向。
嘴上喊着要去厕所洗洗脸冷静冷静,其实基本上就只会往前走,干脆把自己走到了酒店露台上。
此刻正是冬日,只有头脑发热的客人会到这种露天地方来,因而四周都空荡荡的。
周围的霓虹灯闪烁,远方烟花在空中飞起又陨灭,起起落落的光芒里,显得这个身影好像是有点单薄。
拿着对方的大衣,方雨漫从背后接近徐嘉忆时,倏然听见他靠在栏杆上,对着空气絮絮叨叨说着话,眼神沉醉而迷离,映照五光十色的夜晚:
“现在的烟花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比我们以前读书时候的不仅款式还多,颜色也好看,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其实最重要的是,买了好多烟花,每年都只能丢掉——因为每年都想和你一起放烟花……
以前也答应过和你一起养一只柴犬,但是我觉得总挂念着这个约定也不太好,背信弃义也不太好,干脆就自己趁着搬出学校以后养了一只在公寓里……”
大概是觉得太理亏了,青年低头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笑了笑:“虽然不是一起养的,就当实现了对你的承诺吧,毕竟我说了那么多,好像也没有哪个是真的有资格为你做到的。”
身后的方雨漫一直安静听着,感觉脚像灌了铅一样重,她虽然没有见证徐嘉忆口中事情的每一分每一秒,但是这单纯的语言力量已经捶打得她心神震撼了。
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一向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发小居然隐藏了这么多情感。
只是窥见冰山一角,就已让人眼眶泛酸,心痛不已。
停顿了好一会,徐嘉忆才复又开口,带着笑意和几不可察的痛苦:
“有时候我以为自己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你时候,画面也全都是模糊的,什么怀念或者后悔的感觉都没有,我以为这些回忆全都因为自己刻意遗忘而被渐渐清除掉了……但是在许多突然清醒,突然被击中的瞬间……”
微微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饱含深情:
“魏杨,我发现我还真的有些想你的,在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
所有记忆都会褪色,都会遗忘,唯有那情感出现过,就不会轻易磨灭。
言语单薄如夜色,却滚烫人的肺腑,惹得身边看客都会心神动荡。
读书到某个相似段落的恍神,在外喝冷饮唤起味觉的苏醒,抑或是整理旧衣物时不落痕迹的叹息。
这些由你衍生出来的琐碎,在数年如一日的白夜里,
融汇成轻柔而遥远的光河。
不再触及我。
却依然照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出自白居易的《南浦别》
第60章 第 60 章
美好的清晨始于被吵闹的门铃击碎梦境那一刻。
大门的铃声疯狂响着,徐嘉忆一睁开眼就觉得整个人好酸爽。
啊,这头痛感,是宿醉的感觉,鬼知道他这么醉过是在几百年前了。
“来了……”一开口就觉得喉咙干哑得不行,尤其是太阳x_u_e突突跳着,简直像踹了一只兔子在里头。
铃声没停,甚至按得越发欢快了。
清了清嗓子,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徐嘉忆沙哑道:“马上就来开门。”
铃声终于停了。
一踩下地板,刚要站起来,眼前马上一片眩晕。
踉跄一步又坐回了床上,徐嘉忆堪堪忍住胃里那种干呕的感觉,甩甩头清醒了一下自己,几乎快要爬着出了房间。
一打开门,赫然门口站着方雨漫。
看见这个浑身衣衫凌乱的发小,方小姐先是捂住了鼻子,忍住那差点翻出来的白眼,翁翁道:“哎哟徐嘉忆你这浑身酒气,我的天我都要哭了。”
闻言,徐嘉忆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退后两步让方雨漫进来,困倦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能不过来吗?”方雨漫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桌上,示意道:“我连韩振他们新婚第一天都还没去看,就马上过来看看你还活着不,喏,亲自给你打的早饭。”
“嗯。”徐嘉忆几不可见点了一下头,摇晃着走进房间:“你随便爱躺哪里就躺哪里,我先去换个衣服。”
虽然他自己闻不出来身上有什么令人窒息的味道,但是有时候徐业霖半夜应酬回来,身上那个堪比在酸菜坛子里发酵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味道,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打开淋浴在浴室里洗了个澡,把那身皱巴巴的衣服换了下来,好歹感觉那宿醉感消散了一些。
等徐嘉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方雨漫已经自己坐在客厅里开始看电视了,嘴上还叼着一个苹果——这女人来这里简直是轻车熟路的了已经。
看见发小走了出来,她把嘴巴里的苹果拿了出来,指了指桌上:“醒酒药也给你放在桌上了,吃完早饭直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