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唾弃着自己捡了一个祖宗回家呢,再一抬头,徐嘉忆发现这祖宗已经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差点就要没影子了。
奴隶只能拔腿在后面追着,然而软糖根本不理他,围着公园足足跑了一圈。
这一人一狗追赶着,根本不知道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
终于,好歹是拿过长跑记录冠军的人物,徐嘉忆还是追上了软糖。
主要还是因为这祖宗不跑了,正在Cao坪上打着滚。
背上全是汗水,抖了抖领口,徐嘉忆感觉自己命都短了十分钟——这活以后绝对不能接了。
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呼吸,他打量了几眼周围环境。
平时太忙了,他都没什么机会来这个公园,周围翻新了好几处,还通了一个颇具特色的人工湖。
景色很美,湖边摆着许多长椅,适合小情侣坐在上面谈情说爱。
心跳慢慢缓了下来,徐嘉忆转过头来,发现软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蹭到了陌生人的脚边去了,还围着人家打转。
这白眼狼还跟给别人献媚,徐嘉忆失笑,正要走过去。
长椅上坐着一男一女,从背影来看颜值和气质都不差,然而那女生应该是有些怕狗的,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不敢碰到这小狗。
软糖正被另一个穿着白色外衣的男人挠着下巴,尾巴摇的前所未有的欢快,跟见了最爱的排骨似的。
走到一半,徐嘉忆顿住了,他看着那个背景,心陡然高高挂起。
很熟悉的气质,还有对方的手,那侧目的神态,还有那逗软糖的姿势……
明明没有跑步,心也是飞快开始加速。
就在这么顿神瞬间,软糖看见了自己的主人,朝着徐嘉忆的方向汪了一下,又摇了摇尾巴。
正在逗软糖的人顺着小东西的目光,转过头来,目光蓦然一凝。
多久没有见过这个人呢?徐嘉忆想,大概有六年了吧?
年华飞逝,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居然也过了六年了。
魏杨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他没有走过来,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徐嘉忆。
六年过去,那个高挑少年也长成了一个挺拔的男人了,他那倨傲的眉骨更加锋利了,此时抿着嘴也有种成熟而自信的味道,大概是瘦了几斤,显得下巴线条有些强硬。
这个人,说不上是一等一的帅,但他身上所具有的特质和面貌奇异的出彩,也是女孩子最喜欢的那种长相。
白色外套上身,潇洒而率x_ing,让他完全看不出是个25岁的男人,反倒像个优秀博学的学长。
而他身边也站着一位佳人——那女生随着他站了起来,穿着好看的粉色蕾丝长裙,露出纤细的小腿,眉目温柔而精致,长发披肩,耳边还别着一个珍珠发卡,身上散发着足以匹配魏杨的光芒。
两人站在一处,佳偶自天成。
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是什么样的,徐嘉忆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他基本没怎么在意过自己的形象,更别说刚从家里出来遛狗,身上还穿着毛衣,头发也根本没打理过,镜子一照就知道是个杂乱发型。
一如既往的沉默在彼此间流淌了一会。
一旁的女生看了看这两人,实在把握不好自己要不要说话,看魏杨这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认不认识对方,疑虑地来回看着两人。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指尖,徐嘉忆开口,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好久不见。”
闻言,那女生惊讶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魏杨。
一旁的人像是没听到一半,眼神连动都没动,他看着对方,开口道:“好久不见。”
说完,魏杨竟然露出了一个含义复杂的笑,离的太近,看得女生心头微微一惊。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这就是最真实的情况,彼此形同陌路,宛若普通的老熟人一般。
除了彼此,谁都不会知道,在那些风花雪月的星辰日月里,他们拥有过什么缱绻的日子,拥有过怎样浓烈真实的心意互通。
美好回忆全部葬在心底,尘封屏息。
软糖还在趴在魏杨脚边不肯走,看得徐嘉忆一阵尴尬。
他当初怎么没看出这祖宗这么会给他惹麻烦,而且还这么有眼力,这么有灵x_ing,一惹就惹了一个最大的麻烦。
头疼得不行,徐嘉忆喊了一声:“过来,回家了。”
打死都不会把水果软糖这个名字喊出口的。
徐嘉忆头一次如此后悔年轻的自己就这么给它取了这个名字,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纯着给自己添堵。
也许自己是根本没想过还有见到魏杨的一天,毕竟他从不给自己留下退路。
目光暗了暗,徐嘉忆盯着那还在人家脚边打转,就是不愿意回来的小白眼狼。
这种情况,堪称骑虎难下。
大概是魏杨大发善心,他弯腰拍了拍这小东西的屁股,对着徐嘉忆的方向,示意它赶紧回去。
然而软糖以为这人又想要摸自己,腆着脸就往人家手心里蹭去,一张小肥脸谄媚得不行。
狗腿的简直没法看,徐嘉忆感觉自己心梗都来了。
更心梗的还在后面呢。
也不知道魏杨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看着这小东西,鬼使神差一般,突然喊了一声:“水果软糖?”
这个局面怎么了?徐嘉忆顿觉头皮发麻。
果不其然,软糖马上抬头应了一下,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对方,脸上恨不得写着“舔狗”二字以表示忠心耿耿。
魏杨一愣,呼吸都乱了一下。
良久,他转头看向徐嘉忆,目光深沉且复杂。
既然人家都猜出来了,又活了六年,徐嘉忆也不在乎颜面这些东西了,他开口呵斥软糖:“软糖,你马上回来!”
声音是平日里呵斥它的语调,软糖很明白其中代表的含义,如果不听话接下来可能不仅没饭吃,还可能被棍木奉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