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叶劲险些死了,庄主却不知怎么对他又好了起来,连衣食起居都不假人手的照看着。晋歌再也见不到叶劲,但是从一系列的蛛丝马迹中也能看出他此时应该过得不错,心里既担心又为他高兴。
谁知好景不长,黑玉宫过来攻打庄子,晋歌作为没有武功的普通侍卫和林管家一起留在了周围的村子里,晋歌心里对叶劲很是牵挂,可是除了留在村子里他什么也干不了。
第二天,他鼓起勇气来到庄上,才知道庄子在黑玉宫进攻当天就被炸毁,大火将整个山庄都烧成一片白地,晋歌忍不住就在废墟上大哭起来,心里觉得叶劲肯定是死在大火里了。
没过多久,他被糊里糊涂带到另一个庄子上,竟然在那里看到了活着的叶劲,还得知了事情真相。
那段时间是晋歌过得最开心的r.ì子,他心里认的大哥沉冤得雪,被庄主奉为上宾,身体渐渐康复,他还能每天陪在他身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无需掩饰,再也不用夹在庄主和叶劲之间左右为难。
可是叶劲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像并不好,自己和他说话有时他也听不到,晋歌也不以为意,只以为大哥是受了太多苦,过段时间缓过来了就好了。
“…那屠夫杀了自家娘子,原本费尽心思做出一副家中失火烧死人的假象,没想到却被邻居一语揭发了,你道是为何?”
“原来那邻居垂涎屠夫娘子美色,在人家卧房的墙壁上钻了一个隐蔽的小洞偷看,那r.ì邻居再次偷窥时正好目睹屠夫杀妻,如何还能被他的伎俩蒙骗?”
“那县令听了邻居解释,这才解除了对他的怀疑,念他揭发有功,便也不和他计较偷窥的事,哭笑不得的将他骂了一顿便放了。”
晋歌正绘声绘色的说着故事,冷不丁的一回头,便见叶劲早已歪头熟睡过去。他见怪不怪的叹了口气,仔细的给他盖上被子,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一定会好起来的!晋歌边走边给自己打气,大哥之所以闷闷不乐,一定是因为他说的笑话不好笑,晋歌天真的想。
谁知几天后,变故便发生了:燕九州刺杀庄主,叶劲为庄主挡了一箭死了。庄主一夜白头,不知去向,一夕之间,两个对晋歌有恩的人都下场凄惨,晋歌简直无法接受这样急转直下的剧情。
之后,晋歌主动揽了送还叶劲尸身的差使,把大哥的棺木j_iao给了他的几个小兄弟。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了事情经过后,便忍不住哇的大哭起来。
那个叫楚有田的人,听了晋歌的话当即就要过来打他,周大发回身就去拿刀,被吴二严厉的制止了。
其实晋歌并不介意被他们打一顿,或是干脆杀了,他感觉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如果死了能不难过,他不介意被他们杀死。
晋歌此时对庄主满心都是感同身受的同情和心有戚戚,他知道,此时庄主心里的难过至少是他的一百倍。
吴二问过晋歌身份后,见他的模样知道大概也是和大哥有些j_iao情的人,便谢过他,让他离开了。
此后晋歌辞去了庄上的工作,在大哥墓旁边搭了一间茅C_ào屋,从此就住在那里给大哥守灵:一是为了陪伴自己认定的大哥,二也是回报对他有恩的庄主。
在他看来,庄主对叶劲爱入骨髓,一定也不想看到他坟前凄凉的景象。林管家见他心意已决,干脆派了他一个守灵的差使。
吴二三人见晋歌在叶劲坟边赖着不走,多次过来教训于他,晋歌并不反抗,只是也坚决不肯走,久了他们也不管了。
有一天夜里,晋歌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醉醺醺的过来扫墓。
这人虽满脸皱纹、神色憔悴,却看得出年轻时有一副好相貌,晋歌偷偷躲在墓碑后面,听见他嘴里喊着叶劲的名字,还泪流满面的叫他徒弟,声音凄凉无比,听的晋歌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晋歌知道了这件事便把它烂在了肚里,再没有和谁说起过,那老人哭累了,便靠在叶劲的墓碑上睡了过去。他这才悄悄走出来,把老人背回了自己家里,通知了吴二等人。
吴二把老人接了回去,晋歌在后面看着他们走远,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离叶劲那么遥远过。
这几个人才是叶劲的亲友,所以吴二可以对老人关怀备至轻声安抚,自己却只能躲在墓碑后面偷听他说话,事后也不敢声张,只敢趁着他睡着把他带回去照顾。
自己和庄主,终究不过一个凶手一个帮凶,连叶劲的尸身也没资格保留——他们和他们本也不是一路人。意识到这一点后,晋歌在自己的小屋前难过的站了很久,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去自己的小屋。
☆、第八十三章
转眼就到了慕容若出嫁的r.ì子。
江湖上正道的各个大小势力都派了人前来观礼,甘平也请了师父和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参加。慕容修给江湖上主要的大小门派都发去了请帖,不过当年牵头攻打写意山庄的八个门派自然是没有的。
由于来的宾客,尤其是门派掌门、真传弟子人数众多,慕容修和甘平商议后,便将人都请到了慕容若陪嫁的一处别院里,举行完仪式后再将慕容若接回甘家。
“慕容庄主,恭喜!”来的客人纷纷向慕容修道喜,慕容修应付完几位客人,一眼看见桐城派白发苍苍的老掌门走了进来,便主动迎上去,客气道:“孙掌门,没想到您老竟亲自来了,快请上坐!”
孙掌门的桐城派并不属于六大派,对于慕容修的殷勤态度十分的受宠若惊,连连推拒道:“庄主太过抬举了,老朽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慕容修态度客气却坚定,将他让到了上座,另有一位身有残疾的门派长老也被他请到上座,其他才是按照江湖名望就座。
对于慕容修的行为,有人暗自点头,觉得天下第一庄果然仁义,有人却觉得身份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对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慕容修毫不放在心上,仍旧我行我素。
客人们都就座后,慕容修拉着叶劲坐到他身边,向他一一介绍来客的身份,旁人见慕容修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布衣青年如此亲近,都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心里暗自揣测他的身份。
甘平和慕容若拜堂的时候,观礼的客人里有好几人都是一脸的不平之色,其中尤以啸月山庄的林朗最为突出。
与他同来的叔父林仪风一直紧张的盯着他,暗地里给他使了无数眼色,不想新人拜堂之时,还是被他捅了篓子。
司仪正要让二人对拜行礼,突然一个倨傲的声音抢着道:“我不同意!慕容若不能嫁给这个郎中!”
厅堂里顿时一静,慕容修微一蹙眉,循声望去,便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从人群中闪出,见慕容修看向他,又道:“慕容庄主,你不能将慕容姑娘嫁给这个人,那会毁了她一辈子!”
林仪风一见林朗跳了出去,立刻冲上来想把他拖回去,可是哪里扯的动他?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人家父母兄长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林朗顺着声音看去,见一个衣着普通的青年走了出来,便气急败坏的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跟我说话!”
叶劲仿佛看着一个跳梁小丑,斜睨着他道:“这堂上人人皆可说话,难道只许你搅乱人家的婚礼,却不许别人说句公道话?——你如此霸道,可曾问过此间主人?”
林朗听了这话一滞,不由得瞥了一眼慕容修,见他毫无反应,便放开胆子道:“我跟慕容庄主说话,你c-h-ā什么嘴?有没有点教养?”
说着不再管叶劲,径直对慕容修道:“慕容庄主,在下方才说的话还请你仔细考虑,毕竟是女子的终身大事,不可不慎重!”
慕容修此时却偏头命令司仪继续婚礼,林朗见慕容修连个眼神都不给他,鼻子差点气歪。叶劲见他滑稽模样,不由得嗤笑一声。
这一声却惹毛了林朗,只见他“唰”的拔出佩剑,一把甩开想要制止他的林仪风,指着叶劲骂道:“你个土包子也敢笑话你爷爷?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叶劲见了他此时态度,语带危险的道:“再说一遍!你是谁爷爷?”
“就是你…哎呀!”叶劲不等他说完,闪身过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林朗顿时被他扇的倒飞出去几丈远,摔在地上“噗”的便吐出了一口血,里面还混着两颗牙齿,疼的嘶嘶抽气,好一会才惊怒道:“你…你敢打我!”
此时的叶劲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暗自心惊于自己的手劲。叶劲的力气虽是强过普通人,却也强的有限,方才他明明没有用内力,竟能轻松的将一个成年男子掀出几丈远!难道是因为双修的缘故…可是双修增加的不该是内力吗?
正思考着,被忽视的林朗捡起剑,不甘寂寞的叫嚣道:“我要杀了你!”正要冲过去,突然想起什么,强忍着怒火道:“小子,报上名来!小爷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这人明明气得要命,还非要等人家报了名字再杀,叶劲被他打断了思路,不耐烦道:“乡野之人,贱名不足与闻!——要动手就来,啰嗦什么?”偏不告诉他名字。
林朗此时也不想知道他的名字了,提剑便冲上了来,这人的动作在此时的叶劲眼里全是破绽,叶劲轻轻松松再次一巴掌将他拍了出去,仿佛拍一只大号的苍蝇。
此时的林朗两边脸肿起老高,他一向都是被人以礼相待,哪里吃过这种亏,狂怒的吼道:“你敢如此羞辱我?我跟你拼了!”说着再次提剑冲了过去,叶劲又是随手一巴掌把他扇回去。
在座的不少掌门、长老们见此情景忍不住小声的j_iao头接耳起来,要知道林朗也算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武功已经快要突破一流高手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