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做什么?”
“想以后太平富足,你就去给我要来。”
就这一句话,男人马上应下来,去问站在灵堂里面容哀愁的老妇,那老妇先是看了一眼陆启苍,接着又看跪在地上烧纸钱的年轻人,犹豫了会儿,才点头。
男人高兴地回到陆启苍身边说了个公历的年月日,陆启苍则是写在纸上,男人没走,站在一旁低头看着陆启苍做批算。
当然,纸上写的是真正的生辰八字,有些批注男人看不明白,陆启苍把重点都记在脑子里了。
死者丈夫名为刘仲秋,姓名五行为火火金,八字五行金火,土火,火火,水土,和刘雯芝一样八字偏弱,八字喜[土],天格财官双美,功成名就,地格福寿圆满,涵养雅量。只不过还有个总格:非运沉浮不定,凶吉难变,若明若暗,大成大败。
命也是好命,但是一旦不好,就败得彻底。不知道结婚的时候家里人有没有合过八字,两人不算是佳偶天成。
不过这些都被现代人称之为迷信,只要真心相守,都可以共结良缘白首到老。
只是……陆启苍在想,为什么刘雯芝的死亡时辰那么准,她的死谁最得利?
陆启苍继续推算,最后执笔的手一顿,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湖回来,见陆启苍目光凌厉地盯着桌面上的宣纸,不明所以地拿起来一看,也看不明白。
“怎么了?”白湖把宣纸放回桌面,在陆启苍身边坐下。
陆启苍收敛了眸中的凌厉,转过脸来笑着摸了一下白湖的头:“没事,不用担心。”
“真的?”
陆启苍没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白湖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找到。”
“也难怪,咱们又不是警察。”
“你是不是……”白湖低声说,“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嗯,”陆启苍点头,看了一眼正在和老妇站一起的中年男人,小声说,“死者的命格是定了,她命中本有一劫,早就化了,但是死亡时辰和生辰八字刚好形成大凶,可她的死却能改变丈夫的命数。”
一开始白湖还不怎么明白,毕竟他是妖,等思路l.ū 明白了,白湖瞪大眼睛:“……你是说!”
“故意杀人。”陆启苍给出这四个字。
“!”
“我怀疑一开始选中死者,是因为她的命格,也就是说,从知道死者命格开始到死者的死亡时间,都有人算过了。”
“你肯定?”
“我能肯定,”陆启苍说,“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普通人哪儿知道这种极其y-in损的招儿?”
“可、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请那个‘高人’来呢?让他一直做完法事,掩人耳目,不是更好?”
扫视全场,陆启苍说:“什么叫‘高人’?‘高人’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况且这么y-in损狠毒的事情,能撇清的当然想撇清了,拿了钱直接走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白湖问。
陆启苍说:“这是命,是死者的命,也是害她的人的命,总以为镇压就可以压得住,他们也不想想孕妇的怨气有多重,十万只枉死的厉鬼也不及一个孕妇鬼!”
白湖:“你的意思是,不帮了?”
陆启苍:“帮什么?帮哪边?”
“也是……”
“自作孽不可活,不让这些人吃点苦头哪儿行呢?冤有头债有主,孕妇化为厉鬼后也不是来找咱们的,咱们只负责收鬼。”
“但是……厉鬼索命,再有人死怎么办?”
陆启苍翻了个白眼:“那就凉拌。”
“……”有时候白湖猜不到陆启苍想什么,明明就是要降妖除魔的,偏偏又放了些感情进去,估摸着也是见孕妇可怜吧。
陆启苍暗地里宠溺地勾了勾白湖的手指:“是不是觉得我很有人情味儿啊?”
白湖怕被人看到,缩回手:“大庭广众,你好歹收敛收敛。”
“再说我要亲你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白湖睨着陆启苍邪气放肆的笑容,陡然撇过头去:“我好歹是个狐仙……”
陆启苍也不继续逗白湖了,咳了一声,一本正看地摆起了道士的谱,拿出一些开坛做法要用的法器。
那老妇和中年男人见陆启苍开始写黄符,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两人对视一眼后,老妇又期期艾艾地哭起来……
白湖打心里觉得膈应:“真看不下他们的嘴脸。”
“你知道是谁么?”
“还能有谁,”白湖说,“别忘了我可是九尾狐啊,谁是什么嘴脸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吗?”
“那你还不是照样看错吴文静?”陆启苍哼笑着。
白湖暗地里掐了一把陆启苍的大腿,疼得后者只能忍着:“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提!”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陆启苍安抚,“小狐狸看人最准了。”
其实陆启苍的心里话是这小子单纯得要命,被人骗了卖掉没准还帮人家数钱呢。
为了不让人引起怀疑,陆启苍尽量不到棺材那边去,让人重新备好开坛需要的东西,过了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陆启苍拿着桃木剑到坛前检查。
中年男人也按照他的吩咐全部备齐,陆启苍抬头看了一眼,今夜乌云蔽月,宅子里的从深处蔓延出丝丝y-in气,好几个事主都觉得冷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陆启苍先是跳大神,舞了一阵剑法之后,掷出黄符,撒糯米,上香,先敬天地,再敬神明,把刚才写好的y-in司通行证拿出来,还有关于死者生前的好事用拗口听不明白的音念出来,时而快时而慢,念完一段就要倒去一杯酒,把酒杯倒放在坛台上……
等三茶五酒都倒去之后,手里还剩一下一张y-in司通行证还没念完。
陆启苍把桃木剑横放在坛台上,让大伙一人烧一张纸钱给死者。
正当大伙都排成一个圈,轮流烧纸的时候,一阵诡异的y-in风吹来!灰烬翻飞!跪在旁边的年轻男子还是一动不动,反倒是老妇和中年男人慌乱了,因为灰烬大半都往他俩那飘去!
“真不吉利!”老妇怨声说了一句,后来知道自己失礼了,才走到一边去收拾黏在身上纸钱的灰烬。
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走过来问陆启苍:“大师,怎么回事?刚才那阵风……”
“风?你觉得那只是单纯的风吗?”陆启苍一本正经地反问。
“这……”中年男人犹豫,“大师您是不是见到了什么?”
“那倒没有。”
听到陆启苍这么说,男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要是大师的慧眼看到了什么,还请提前告诉我们。”
“别怕,”陆启苍说,“只要不做亏心事,死去的人也不会为难活着的人。”
中年男人大骇,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只好颓然地往老妇那边走去了。
看着照样面无表情的刘仲秋,陆启苍皱起了眉头,也不清楚身为丈夫知不知道妻子惨死背后的原因。
家属们还在烧纸钱,哭得悲恸,看不出哪些是真心真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xuelinpei”“付之言”“暮慕mio”“茶茶”“春风词笔”灌溉营养液灌溉营养液~
感谢看文撒花的小仙女们,么么哒!
第59章 过桥
陆启苍故意到一旁去写黄符, 白湖走过来问:“刚才那阵y-in风,不会是你召来的吧?”
“不是, ”陆启苍停下笔,“这宅子本来就不干净,更何况现在还死了人呢, 这人还是个孕妇,一尸两命, 估摸着是孕妇的死感染到了其他的怨灵也说不定。”
白湖环顾四周,这庭院里花Cao不多, 总透着一股y-in森劲儿,连白湖都不由得抚平身上冒出来的j-i皮疙瘩:“你还别说, 你让我在大宅院里搜索的时候, 老感觉有很多东西躲在暗处瞧着我,那些……也不是都是怨灵吧?”
“或许吧,咱们也要小心为好, 一个孕妇鬼也够呛了,再来一群的话咱俩得花不少功夫。”
“我倒是希望那些都只是普通的怨灵。”白湖朝棺材的方向看去,“真的挺可怜的。”
“你是说孕妇还是说他丈夫。”
“当然是躺在棺材里的人啊。”
“好吧。”陆启苍把桃木剑拿在手中, 见那些所谓的亲戚们都烧完纸了, 说, “你站旁边去继续当道僮吧, 我要开始做法了。”
“真……送她过桥?”
“她过不了,怨气太重。”陆启苍掷出黄符,再撒一把糯米, 接着就是跳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