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身后还缀着个形容更加奇葩的跟班,乱糟糟的头发跟胡茬不知道多少天没修过,背着个半人高的竹背篓,邋遢得简直没个人样。
众人大惊失色,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毕竟是大名鼎鼎的陆家人,为首的年轻人虽然道袍破旧,模样却出奇得好看,一举一动间自带鹤立j-i群的气场。而他身后的跟班,邋遢之余也体态健壮,被人群这样热情地包围,神情却依旧恍惚萧索,看不出对林家富贵的惊叹憧憬之色。
还是不太一般的,众人点头心道。
林瀚洋恭敬地介绍:“大师,此处就是寒舍了,玄关有台阶,您小心提步。”
卫西一进这屋就感觉y-in凉,与室外蒸笼般的气温大相径庭,这种y-in凉却并非高阔檐瓦带来的,他几乎瞬间就将目光转到了不远处的一道房门上。
他嗅到了食物的香气,不仅仅来自前方的餐桌上。
这叫他心情愉快,于是点头:“很好。”
林太太一见他就泪盈于睫,上前就连声道谢,林老太太虽知道的不多,但也从儿媳口中听到事情的经过,对这位出乎她预料年轻的大师并不敢怠慢,礼遇有加。
一番感谢之后,林太太擦了擦眼泪,忙不迭地呼唤保姆:“王阿姨,李阿姨,去酒柜把我上次带的红酒拿来,准备开饭!”
林老太太有些犹豫:“陆大师他们还没到呢……”
“不等了不等了。”林家夫妇这会儿哪有心情管什么陆家,整颗心全挂在了卫西的身上,“卫大师,快请上座。”
卫西一边若有若无地注意那扇y-in气浓郁的房门,一边带着总是发呆的徒弟缓步进屋。他目光扫视周围,发现这座城池的百姓生活果真是他前所未见的富裕。莫说屋内光可鉴人的地板,摆放齐整的家具,单只头顶那串如葡萄结籽般繁密的水晶灯,就是他前所未见,不知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法寻得的宝物。
他这样思索着走到内间,目光忽然警觉地看向左侧。
手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架乌黑的器物,样貌倒不怎稀奇,稀奇的是竟有人声从内里传出!
屏幕上面容姣好的女子徐徐播报:“十一国庆期间,出游旅客增多,本台温馨提示各位游客出行不忘安全第一。今日我市著名风景区凤阳山就发生一起惊心动魄的……”
里头竟然有人!
卫西浑身一震,当即诧异地停下脚步,伸手朝那器物后方探去!
谁知指尖却紧跟着一痛,胳膊也立刻麻了,宛如被什么毒物狠狠咬了一口。他迅速抽身,当即大怒,竟敢攻击我!
一下就将那器物的边角给掰了下来!
那器物表面说话的女人立刻不见了,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卫西搓着自己被咬痛的指尖,发现自己没有中毒,心头却依旧愤愤。愤愤之余,却又感觉委屈,山外头的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此时身后传来了林太太温柔的招呼声:“大师,您坐啊,一个人站在旁厅干什么?”
卫西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瞥到墙上被自己打坏的法器,一时不知该怎么遮掩,索x_ing将手上的法器边角塞进嘴里。
似曾相识的寡淡无味,难吃。
卫西嫌恶又鄙夷地朝那嚣张挑衅又无甚本事还口感奇差的法器哼了一声。
林太太请走人后亲自去厨房端菜,再度路过旁厅时却愣了愣。
她靠近两步,拍了拍墙上的电视:“怎么突然关了。”
再定睛细看,顿时满脸迷茫,开始到处翻找——
电视这角怎么没了啊?!还松下呢,什么破质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松下:微笑
第七章
见年轻人被林家人特地指引到主位落座,桌上的其余大师顿时更加笃定他的身份了,看出他不喜攀谈,便眉眼乱飞地交换了一遍神色,最后还是坐在卫西右方的长虚道士率先开口:“陆先生,久仰大名了。”
卫西瞥了他一眼:“你叫谁?”
“咦?”长虚道士被问得愣了愣,“您不是林先生请来的陆家嫡系子孙么?怎么不叫陆先生?”
“什么陆家,什么陆先生。”卫西皱起眉头,“我乃太仓宗第六十二代掌门,卫西。”
太……太仓宗?那是什么宗门?
在场众人交换眼神,发现原来大家都没听过,脸色顿时一变。
长虚道士皱起眉头,莫名其妙地问:“你不是陆先生,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卫西提起筷子,扫了眼桌上的菜,又看向不远处那道香气扑鼻的房门。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来吃东西。”
然后果真一点不掺假地吃了起来。
看到他这旁若无人的样子,众人顿时无语极了。他们在这落座,不过是干活前的养精蓄锐而已,谁会真的为了吃饭而来?可卫西不光吃了,还专心致志,落筷精准,甚至不忘招呼身边的跟班儿:“愣着干什么?”
莫名其妙做了人家徒弟的团结义依旧是懵逼的,卫西见他迟迟不动筷,忍不住皱起眉头。自己新收的这徒弟哪里都好,就是忒呆了些,一路下来不仅不见先前的油滑机灵,还频频发愣,魂不守舍,不知是不是被轻易拜师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
不过他这个师傅确实做得比卫得道合格,非但没叫徒弟出去打猎供养自己,还本事颇大地带着徒弟出来吃喝,徒弟进了这样的师门,乐得不知所措也在所难免。
真该叫卫得道好好学学的。
桌上的其他人意识到他并不是大伙心心念念等候的“陆家人”后已是大失所望,再加上对方口中提到的“太仓宗”名不见经传,不知是什么野j-i门派,上前攀谈的兴致当然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