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没好气地回了句“明知故问”,便离开了窗边。习惯x_ing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到了这时候,伤口终于好些了,司辰一把摘下了系着的发带。总算可以好好梳个头了。
把头发简单一束,司辰就打算去找黄文尚玩,结果到了门口,敲了半天门才发现人家根本没在。
先前李中正安排过黄文尚留守,所以他平r.ì都不会随便出门的,这会儿夜深了却不知道上哪儿溜达去了。
这时间打扰师姐也不太合适,司辰只好早早洗漱,歇下了。
翌r.ì清晨。
客房这边很早就开始热闹起来了。这里住的大多数修士都是为了在赏剑大会上寻得自己本命宝剑而来的,因此对于他们而言,这赏剑大会今r.ì才算是正式开始。
灵归宗大弟子谢子怀也是早早就赶到会场,组织师弟们加紧筹备。待一切准备就绪,谢子怀冲居于场地中央的南弦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南弦轻抚了下琴身,便在古琴面前坐下,玉指开始在琴弦上轻盈拨动。
司辰这个门外汉照旧听个热闹,虽然他不懂音律,可这并不妨碍他欣赏美妙的乐曲嘛。身旁的兰心师姐更是听得如痴如醉,目光根本不舍得从南弦身上离开。
看着自家师姐的模样,司辰就知道师姐怕是还没从这段情感中走出来。昨天合作了一支歌舞后,心里怕是更起涟漪了。
之前他曾问过师姐一些关于南弦的过往。此人的经历堪称是打脸逆袭的范本。
早年间,南家因为祖传下来的一张仙尾琴而怀璧其罪,多数族人惨遭恶人的屠戮。当时南弦还小,在外面读书幸运的逃过一劫,但南家从此便没落了。从前南家族人一曲千金,个个自视甚高,当地名士贵族偏偏趋之若鹜。可经此一劫,又没了那仙尾琴,南家竟是r.ì薄西山,虎落平yá-ng,再没了往r.ì的骄傲。
匆匆赶回的南弦目睹了家中惨败的景象,当年离家前家里订下的婚约也被女方轻易地毁掉了,可谓受尽了冷落和白眼。
经受多重打击的南弦放弃了家中凋零的产业,毅然斩断过往,登上了琴墨阁。被选为琴墨阁外门弟子后,从此便踏上了修行之路,多年后更是鲤鱼跃龙门,成为了琴墨阁的首席弟子。
只是如今见了这声名大噪的琴墨阁大弟子南弦,又有多少人知晓那些年他曾经受过的欺辱呢?
讲述完这段南弦的往事,兰心师姐眼中充满了落寞。
从前的那些时r.ì,她未能陪伴南弦一同走过,对她而言是种遗憾。她只盼今后的时r.ì在南弦的生命里能有她兰心的一席之地。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司辰在心中叹道。
想到这些,司辰不由地望着南弦出了神,就连忽然飘起的雪花都没注意到。
“铛。”桌上的声响把他惊醒了,司辰歪头一看,是个灵归宗的服侍弟子在给他们上点心。
一盘盘j.īng_致的点心被摆放在桌子上。
司辰轻声道了声“谢谢”,只是抬头一看,竟发现面前这服侍弟子的面容有些眼熟。
此人面容俊秀,一身素服甚是干净明朗,越看越不像个普通服侍弟子。司辰看了又看,那弟子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更用眼神向外面示意了下。
司辰看清了他的口型:出,去。
不等他有什么反应,服侍弟子端着托盘快速地跟着其他弟子一起离开了。司辰心中立马起了疑,在位子上如坐针毡。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决定去外面看看。
他和旁边的黄文尚打了声招呼,便要起身,黄文尚见状说道:“我也跟你一起吧,别一个人行动。”
司辰点点头。二人一同离开会场。
“请剑马上就开始了,你怎么急着要出来呢?”远离了会场之后,黄文尚才开口问道。
司辰迎着雪花,一边走一边往四处观望:“刚才有个服侍弟子我看着特别眼熟,我觉得他有点奇怪。”
为什么会跟他说“出去”呢?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自己?
可他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外面有那名弟子的身影。
“有什么奇怪的呢。”身后的黄文尚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低沉。
司辰忙着找刚才那人,头也没回地说道:“我只是担心,大会上会出什么乱子。”
“……就算出乱子,也和你无关了。”
察觉到黄文尚语气的古怪,司辰刚要回头去看他,却感到胸口被一把匕首径直刺入,鲜血很快就冒了出来,染红了白衣。
不敢置信的司辰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好友。
他下意识地想摆脱那匕首,但是匕首的刃上不断传来一股能量,这股能量几乎要把他的身体撕裂。他意识到这恐怕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为什么……黄文尚……!”司辰始终无法相信黄文尚会伤自己。
不可能,也没有理由!
“司辰。”黄文尚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他,“别挣扎了。”
身体的力气渐渐被抽干。支撑不住的司辰最终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了雪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搞事!
☆、六道云音
“这南弦贤侄真不愧是琴墨阁的大弟子,这首九黎曲颇具气势,别有韵味。”场内一位长者赞叹道。
“相传这九黎曲是当年在西南一带盛行流传的琴曲,气势磅礴,正是适合请剑的配乐。”文逸仙子姿态优雅,执起茶杯,小口啜饮着茶汤。
一旁的宁嫣儿素来与文逸仙子不和,美人相轻的道理自是不必多说。听了这话,她忍不住y-inyá-ng怪气地说道:“是呀,文逸姐姐博闻强识,连这等雅事都有所涉猎,真是不简单。”
雷火门的霹雳子刚好坐在两位女修之间,大大咧咧,朗声笑道:“说得有理!”结果却同时引来两位女修的冷眼,毕竟明眼人一下就能出来宁嫣儿这话根本就不是要夸奖文逸。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两头不讨好,霹雳子又把祸水东引,向引剑门的李中正问道:“李长老您见识广,您可曾听过这九黎曲?”
他知道李中正最擅长做的就是和事佬,因而放心地把问题丢过去,不料他的问题半天也没能得到对方的回答。
因为李中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司辰明明看到了他和文逸深夜幽会的事情,却至今未提一字。难道是真的没看清楚?
李中正一脸凝重地盯着地上的白雪。
“李长老?李长老?”霹雳子又喊了他几声,李中正这才晃过神儿来,给对方回话。
罢了,不管司辰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一不做二不休,死人终究是不会说话的。他在门里多年积累的声望,决不能一朝被个娃娃毁掉!
琴声依旧。
未饮尽的茶杯中仍然向外飘散着白色的热气。李中正刚要和霹雳子等人说些什么,就见到脸色苍白的黄文尚披着一身雪回到了会场。
黄文尚脚下的步子稍稍有些不稳,只是大家的注意力大多都在南弦或者李中正那边,谁会注意一个无名之辈有什么异样呢?
然而他刚一出现,一直盯着会场入口的徐真就发现他了。
徐真甚至不自觉地站起了身,只等他慢慢走过来。黄文尚原本一直低着头,到了跟前才察觉到徐真y-in森森的目光。
他面色平静地在徐真旁边坐下,二人对上视线后,徐真用探求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等待一个答复。
黄文尚未说一字,只是垂眸微微点了下头,然后默默坐下了。旁人看不透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见状,徐真险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只手紧紧捏住了座椅的扶手,勾起了一边嘴角。很快,李中正也看到了回来的黄文尚,得到大弟子宽心的眼神后,他终于放心地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这黄文尚,他果然没看错!
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岂能被眼前的浅薄情谊蒙蔽双眼。这小子前几r.ì还在和司辰言笑晏晏,今r.ì就翻脸捅了刀子,倒也算得上是个狠角色。司辰恐怕到死恐怕都想不明白吧。
既然了结了司辰,李中正自然可以恢复平r.ì那左右逢源的模样。方才文逸提到的九黎曲,他也是知道的,眼下刚好可以卖弄一下自己的才识:“你们说的这九黎曲我的确听说过,传闻它有上下两部,二曲相合,堪称天籁——只是据说这曲子的部分乐谱已经失传,不知现在南弦贤侄弹的究竟是哪一部了。宁慈塔马上就要开放,这仙乐配宝剑,实在是相得益彰啊!”
宁嫣儿是个急x_ing子,听了这九黎曲的来历正要c-h-ā口,没成想却被一个从旁侍奉的灵归宗弟子抢先了:“九黎曲当年确实已经失传,只是南弦大人潜心研究多年,不断修正、完善,竟将这曲子修复完全了。”
“这么说……”李中正不禁感到诧异,“莫非我们昨r.ì听的是上部,今r.ì听的是下部了?”
文逸仙子用她漂亮的眸子扫了李中正那边一眼,面上竟不知是怒是笑。
侍奉的弟子不同于其他低眉顺眼,尽心侍奉的模样,反而昂头挺胸,继续说道:“非也——你们昨r.ì听的是下部,今r.ì听的——才是上部。”
“你小子懂的倒是挺多!只是为何?”宁嫣儿见这弟子长得极为标致,心下欢喜,不由心生要收了他的心思,便追问道,“这曲子怎么还反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