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思跟在我旁边,他看着天权和长姐,不解地问道:“上仙和星君怎都红着脸?”
我捂住他的嘴,小声道:“这是凡间,以后在人前要叫公子、小姐,知道么?”
化思点了点头,我这才松开手。
长姐道:“公子无需介怀。”
我在一旁偷笑,没想到他俩第一回见面便是这般景象。
天权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我道:“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叫你这么做的。”
我过去抱着长姐的胳膊,向天权道:“你不必不好意思。这是我长姐苏玥,她这段时间要在长安住下。”
天权大抵觉得自己很倒霉吧?先是被我这只男狐狸缠上,这会儿又来了一只女狐狸,还是一家子的。
他道:“在下李子裘,方才冒犯了。只是想不到苏淮竟有这般好看的姐姐,他从未同我说过。”
天权这一夸,长姐的脸更红了。
我道:“别说这些客套话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到时你就会知道,我长姐不仅长得漂亮,人也好。她绝对比天心姑娘要好得多。”
我朝天权那边靠近了些,小声说道:“你若喜欢,可要抓紧机会。”
“你莫要拿这事开玩笑。”天权说着朝长姐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天权走后,我笑着同长姐说:“早知道我方才就不下来了,应该多给你俩留些时间的。”
“你再拿我打趣,我便走了。”
长姐其实也想单独同天权呆着吧,只是她不好意思说。
“别别别,你走了谁来帮我把天权骗回青丘啊。”
长姐没理我,自顾自往苏宅走。
化思小声问道:“为何要把星君骗回青丘?仙君不能直接同星君说么?星君应该会听你的吧。”
“小孩子不用懂这么多。”
我拉着化思走,他被周遭的玩意儿吸引住了,总是走几步就要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我买了串糖葫芦塞给他,问道:“好吃么?”
他点了点头。
我道:“那你乖乖听话。你乖的话,我还给你买。”
他继续点头。
唉,带个孩子还真是不容易。不知天权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么?
路过临音阁时,我突然想起天心姑娘,便问长姐:“这几*你可来过临音阁,见到天心姑娘了么?”
“见过了,也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我看来看去,这天心并不是临音阁最好看的姑娘。不过我也没见过她真实模样,说不准。”
化思又想问什么,我看了他一眼,他便不做声了。
我同长姐道:“我觉得天心姑娘很特别,兴许是因为她的眼睛像天权的一样好看。”
长姐问道:“你何时还会看这些了?那你说说,是我的眼睛好看还是天心姑娘的好看?”
“这......不一样,怎能比?”
“那你又能拿她同文曲星君的比。”长姐叹气道,“到底是你喜欢的人,什么都好。”
原来长姐是不高兴我拿天心姑娘同天权比,果真如二哥说的,女人就是醋罐子,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
我原以为只是凡间女子如此,没想到长姐也这样,想来天权若真同长姐一处,怕是长姐也要变成那些小家子气的了。
我笑道:“在我心里,长姐是这世上最最好的女子,谁都配不上长姐。天心姑娘不过是一介凡人、一个戏子,长姐何必要同她比?”
长姐反问道:“文曲星君也配不上?你又在哄我吧。”
“长姐喜欢谁就只有谁配得上长姐。”我道。
我以前一直觉得没人配得上天权,但其实比天权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后来我觉得大抵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是因为我怕天权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我便不能继续在他的玄冥宫赖着了。好在天权不能动情,我无需担心这些。不过现在长姐若真能同天权在一起,我兴许也会欢喜吧。
自打我从青丘回来之后,我发现天心姑娘再也不看我了。
我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长姐,问道:“真是奇怪,天心姑娘怎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长姐饮了口茶,淡淡道:“兴许是误会了什么吧。”
我立刻心领神会。
天心姑娘莫不是以为长姐是我的什么人,所以才这般冷冰冰的吧?难道她真的喜欢我么?
我又喜又忧。
长姐问道:“你怎这副表情?”
我苦恼道:“长姐,你说天心姑娘会是我的良缘么?以前我并不觉得她如何好,但自从上次她替我挡剑后,我便越发想知道她究竟是何模样。可我又觉得我并没有喜欢上她。”
“那你该去找月老,问问这天心姑娘的红线是否牵在你手上。又或者去三生石上找找你二人的名字。”
说到这我便来气,我道:“司命说了,我的名字是在温恒边上的,月老也说过,我牵着温恒的红线。因他们这么说,我卯足了劲对温恒好,心里也只想着温恒,到头来非但我和温恒没有结果,反倒还把天权惹急了。这么看来,月老的姻缘谱并不准,倒像是在捉弄我。”
长姐看到我这愤然模样,掩面笑道:“这你可是冤枉月老了。月老只能管凡人姻缘,你这神仙的姻缘他哪算得准。”
这确实不能怪月老,若真要算起来也该怨天权从中作梗,平白在我和温恒中间添了那么些曲折。
不过我并不知情,所以一直以为是月老的三生石不靠谱。
这神仙每三万年一小劫,九万年一大劫。
我虽也历过劫,但无非是天雷劫之类的、靠勤修法术便能熬过去的劫难,况且还有天权替我挡着,却从未经历过情劫,除去此前同温恒那段荒唐的缘份,便再无其他,故而对世间男女情爱之事并不了解。
相比之下,长姐和二哥都是历过情劫的。
这情劫既是劫,便注定它是不会有善果的,所以神仙在经历情劫之后会喝下孟婆汤。
一来,这天宫的神仙不能动凡情,是极少有历情劫的,便是有也因不得以凡情自缚,故而要喝下孟婆汤;二来,凡人寿命短暂,而神仙却有无穷尽的生命,既不能长相厮守,又何苦记着亡人折磨自己;若有两者皆是仙人的,也会因为这情劫太苦太痛,不愿记得。
他们都说苦,宁愿多来几次天雷劫也不想历一次情劫,可我倒是很想经历一次。左右我的情是牵在温恒处的,虽说我同他未能有何因果,但也断不会再同他人有何刻骨铭心的情了,兴许唯有在情劫里能体会一遭。
古人有云,只羡鸳鸯不羡仙。我想这情劫纵使再苦,也定有千百倍的甜值得回味。
第50章 第 50 章
天权的凡间父亲要纳烟玉姑娘为妾,府里日日在张罗此事。
李将军无心监督他们练武,李家夫人和二姨娘心底不痛快,光顾着想日后如何对付这新来的女人。
天权得了闲,无事也出门走走。
他喜欢沿着河边走,再走过一座桥,那会路过一间学堂,他喜欢听学堂里传出的孩童的读书声。
那间学堂离临音阁有点远,但离我的宅子却很近。
一日,我和长姐、化思出门,遇上他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摊贩前,看着一串糖葫芦犹豫不决。
我本想上去叫他,长姐拉住了我,道:“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我道:“兴许只是想吃糖葫芦了。他在天上没吃过,来了凡间想尝个鲜吧。”
天权还真买了一串糖葫芦。
这糖葫芦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拿着一糖葫芦呆站在大街上,乍一看倒有些好笑。
只是他光拿着也不吃。
化思自从上次吃过一次,便一直想吃,闹着要我给他买。
我十分懊恼,心想,我小时候也是这般缠着天权的么?
天权看到了我们,便笑着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把手里的糖葫芦给了化思。
“谢谢星......唔......公子。”还好,化思没叫错。
他在那满足地吃着糖葫芦,天权看着化思露出浅浅的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化思的脑袋。
化思也抬头,对着天权一笑,又继续吃他的糖葫芦了。
我道:“我买一个给你吧。”
他站了起来,笑道:“我要这哄小孩的玩意做什么。”
我心想,你既不要,方才又买它做什么。
我想着该给他同长姐留些空间,便道:“我带化思上前头的市集买些点心,你们在这等我。”
我们走后,天权对着长姐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
站了片刻,长姐主动问道:“听闻令尊近来有喜事。”
“嗯。”
天权对长姐的态度冷淡,我和化思躲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就算天权没有爱慕长姐,可长姐长相出众,天权不该这般冷漠才对。
化思拉了拉我的袖子,道:“仙君,我们不是要去买点心么?”
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取下腰间的钱袋递给他,道:“你去买,买完回来找我。”
“哦。”化思点了点头,拿了钱袋走了。
我鬼鬼祟祟地躲在那,路过的人还以为我是贼,边上的摊贩直接将我赶了出来,结果被天权看到了。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走回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