吨吨当然是知道陆爷爷的,不过冒冒年纪小,又小半年没见到人,好像就不大记得了,陈安修路上叮嘱他,见到人要喊爷爷,冒冒就只知道咧着嘴笑,也不知道那两只驴耳朵听进去了几分。
不过见到人之后,哥哥喊了爷爷,陈安修从背后戳他一下,他就跟着喊了。
除去章时年略显碍眼些,对上许久没见的儿子和两个孙子,陆江远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从下车起,脸上就没收起过的笑容足以证明。他怀里抱着胖冒冒,手里牵着吨吨,又问陈安修来越州多久了,各种还习惯吗?
陈安修当然说一切都好,他这也不算说谎,事实上也算不得很糟。
至于打过招呼后,就被光明正大晾在一边吹风的章时年,只能临时担起向导的任务,在前面负责引路。
陆江远的这次到来并不高调,他只带了吴东此外还有一个司机,司机还被留在外面,就吴东一个跟着进来了,他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在最后面,忠实地扮演着他沉默稳重秘书的角色。
老爷子是家里的长辈,又是章时年的舅舅,陆江远到了家门上,必定是要先去拜访他的,章时年就带着人直接去了老爷子的院子。
“陆……爸爸,前面就到了,老爷子他们应该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你把冒冒给我吧。”快到门口的时候,陈安修打算将人接过来。
已经抱了一路,多少缓解了点思念孙子的心,加上知道待会抱着孩子说话不是很方便,就把冒冒交还给了陈安修。
老爷子和陆江远的父亲陆陶是旧相识,早年也有些来往,从某种意义上说,老爷子也算看着陆江远兄弟几个长大的,所以不管现在身份如何变化,他也得恭恭敬敬地称呼老爷和老太太,“章叔,方姨。”
两人都欣然应了,老爷子更是起身来拉他的手,又仔细打量说,“快十年没见你了,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陆江远笑说,“还没变化呢,今年都五十二了,再过几年,头发都该白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还活着,在我们面前,哪里有你说老的道理?”
陆江远作势告饶,“是,是,以后再不敢提这话茬了,倒是章叔,您和方姨的气色看着真不错。”
“我和你方姨这些年在美国,无事一身轻,身体还是可以的。”
“你们身体好,就是做小辈的福气。”
虽算旧识,但久未见面,最少不得的就是寒暄,以前的,现在的,家里的,外面的,都是场面上常来常往的人物,说的话都是热络又亲切,不过坐在一边的陈安修多少也猜到,其实关系应该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亲近,真要交情那么好,就不会快十年没见了,又不是封锁时期,出国比登天还难。他们真要想见面,分分钟钟都可以。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卖弄小聪明,从中拆穿什么,就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时不时地跟着附和两声。
直到讲到吨吨冒冒,彼此的话里才有了点真实的意思。可能也都知道今时的关系已经不同于以往,慢慢慢慢的,就少了些客套和场面话,说起陈安修和章时年现在的关系,陆江远虽没表达出太明确赞成的意思,但破天荒地夸了章时年两句,夸他眼光准,谋略好,做事又有决断。
陈安修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又或者是陆叔被外星人换了芯子,怎么今天竟然夸起章时年了,要知道在以前,就是这种不疼不痒的面子话,两人也是不肯为对方讲的。至于章时年,只是轻微地挑了下眉,似乎沉默地表示……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