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怜了章时年,从出生就自带各种耀眼光环,大概从来没被人忽视地如此彻头彻尾吧?
“章先生,被淹没在人群的感想如何?”台上冗长的讲话还在继续,陈安修掩嘴悄悄打个呵欠,小声问边上抱着胖冒冒正在聚精会神听演讲的章时年。
“新鲜。”章时年目不斜视地回了他两个字。
陈安修闻言轻笑出声,“臭屁吧,你。”一点都不知道谦虚的人最无耻了。
章时年弯了一下唇角没说话。
陈安修自问没章时年的定力,尽管上面讲话的貌似是本市的一个大人物,说的正是他的白手起家史,别看老爷子年纪一大把了,激情是一点都不少,声音洪亮激昂,感情饱满充沛,轻易地就吸引了在场包括章时年在内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特别是学生,有好些激动地脸都红了,看到那些年幼稚嫩的小脸,陈安修觉得自己可能真是年纪大了吧,情绪怎么一点都带动不起来,比起关心这老爷子的创业史,他更想好奇这老爷子是来参加儿子还是孙子的学校活动?好吧,他承认他是太无聊了。怎么看这老爷子也得有六十多了,如果真是为儿子而来,他真是由衷佩服这老爷子的精力了。
无聊是无聊,但陈安修好歹有基本的素养,知道别人在台上演讲的时候,其他人在台下窃窃私语个没完是极没礼貌的行为,所以即便无聊到要死,他也没继续勾着章时年说话。他将身体向后挪了挪,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室内的情况,布置还是很温馨的,走的是浪漫的童话风格,彩蛋,气球,包裹漂亮的礼物盒子,各种精致的小玩具,甜美的糖果随处可见,就连墙壁上都贴满了可爱的圣诞故事图片,室内没有高大的圣诞树,但家长桌上都摆放了一个五十公分左右的小圣诞树。
人数的话确实不少,但大多还是学生,家长相对少点,可能学校也顾忌到很多学生的家长不会到场,所以学生和家长并没有安排在一处,家长都集中在中间的圆桌上,学生则分列在两侧,他们没有桌子,只有联排的椅子,但两侧的墙边都摆着长长的自助餐桌,桌上有水果糖果和各种零食,可以自己取。
扫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吨吨的身影,就在他将视线慢慢收回来的时候,就听桌下砰地一声,室内的地面上都铺着地毯,声音其实也不是那么大,至少其他人都没反应,陈安修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就在他的右手边,他一低头就看到一只巴掌大的小鞋子就躺在他的脚边,杏色的,右边还绣着个熊头,怎么看怎么眼熟,还没等他说话,砰地一声又落下一只,他顺着那方向看去,就看到两只白胖的脚丫子在半空中蹬啊蹬的,再继续往上看,就看到一只肉肉的小爪子落在一个大的手掌中,好像是和人比大小,可能觉得一只爪爪不够,又放了另一只爪爪上去,完全将大的手掌盖住了,这样他好像就满意了,两只爪爪在人家掌心里上下拍了拍,结果被大的一把握住了,搔搔手心,他乐地哈哈笑出声。
陈安修看到这里翻个白眼,光看章时年的脸,他以为这人听地多认真呢,原来桌子底下逗儿子同步进行中,一点都没落下,没错,这一大一小除了章时年和冒冒父子俩还能有谁?
演讲临近结束,室内噪杂的声音多了些,冒冒的笑声并没有引来过多的注意力,但同桌的人还是听到了,有人就转过来头来看他们,陈安修表示歉意地笑了笑。那人见孩子虽然在另一个男人怀中坐着,可看眉眼应该是这个年轻男人的孩子没错,“你两个儿子都挺乖的。我家里还有个四岁的,三分钟都坐不住。”像冒冒糖果这么大的孩子,只要在公共场合不哭不闹,一般人都不会对他们有太多的苛求。
知道他误会了,不过对着一个陌生人也没有解释太多的必要,陈安修笑笑说,“他们也就老实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