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圈套 by 徳伊【完结】(5)

最终章 圈套
　　“他的尸体保存的很完整。除了里面的内脏已经全部被捐了出去，剩下的，一切都还在。”
　　我点了点头。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冷着一张脸，准备转身出门，却又在我病房的门口停住，望着我，毕恭毕敬的道，“一会儿黎教授会来看望您。”
　　我呆滞的忘了忘窗外。
　　好了，现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什么？知道了？怎么可能。我从来不把自己的病情当做是秘密。研究所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黎老教授的独子是个重病要到死的人。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有被扩大化罢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那在研究所的十九个人，最终要面临着什么。面临着怎样的死亡。
　　我的父亲，一位老教授。在二十年前，从国家秘密的接受了这个任务。制作了十八个完美的胚胎。
　　最后一个，从他自己重病的弟弟身上，取出了最后的细胞。于是有了十九。
　　不是偶然的，一切都是精心计算过的，让十九知道自己是谁，让他遇见我，让他知道自己是从我叔父身上的一个细胞所复制出来的。
　　让他......爱上我。
　　本来，没有必要大费周章。
　　但是，近两年的研究，出了状况。不仅仅是我的病。还有，出现在复制人身上的一个特性。
　　没有人在死亡之际不产生恐惧感。这些复制人，在死亡之前，释放一种毒素。就像我们所知道的，在杀死动物之前，他们的恐惧，都会让自己的肉产生一种毒素。
　　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但是越往后的研究越发现，这种毒素，对器官的影响，及其的大，甚至是会严重影响到器官的机能。
　　我的器官移植，没有希望了。我只能等死。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在得知自己临死之前，不感到恐惧，这种恐惧释放的毒素，让我永远也不可能有一个健全的肝脏。
　　然而这时的研究所却出事了。十五号克隆人，竟然知道了真实的自己，也知道了自己的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惊恐之中竟然逃走了。但是，研究所的人都是奸诈狡猾，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姑娘逃走？不到半个小时时，她便被抓了回来。
　　而我，却想到了一场戏。一场绝妙的戏。父亲知道这场戏之后，也点头，认为可以一试，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退路。
　　十九号，是我唯一所在乎的，果然，他的行动在我们一切的掌控之中。从我们假装塞进十五号床下的书和纸条，到他亲眼目睹十五号在白楼里的事情，他果然听话得惊恐的跑走了。甚至是疑惑，为什么会一路这么风平浪静，为什么就会那么碰巧的刚刚遇见了我。
　　我记得我以前说过一次，我的演技精湛的去搞研究都可惜了。那个人抿着唇，嘴角弯起的弧度刚好的完美。
　　在他躺在手术台的那一刻，我就在隔壁的手术台里。果然，他死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恐惧，没有一丝的慌乱，身体里，没有一丝的毒素。器官，完美的移植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伸了伸懒腰。呼吸着空气。不用透析，不用担心自己随时死去。
　　这一切的一切，不是秘密，只是一个圈套。
　　我静静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什么身有残废的豹不能捕食？我照样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只不过，算是艰难地活下来了，然后呢
　　在他知道所有的秘密之前，他恐惧一切的未知，恐惧研究所里冰冰冷冷的人，恐惧着这个世界在未来到底留给他了一条怎么样的路。
　　但是在他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之后，他恐惧的只有人类，他不明白为什么由于人类，这样的自己还能诞生于这个世界，以那样不明不白的方式。
　　他更恐惧他自己。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的上，是一个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名词。
　　颤抖，呜咽，惊慌。这都是他所允许有的。颤抖的身躯紧紧地贴在我的怀里的时候，甚至是我也连同一起颤抖。
　　我也恐惧，这种恐惧不是透析带给我的疼痛，这种恐惧不是知道自己终将面临一死。
　　而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病变，清晰地明白自己的机能在慢慢崩溃，最终走向灭亡。
　　死，不是我所害怕的，只有死亡的过程，才是让我最痛苦的。
　　“没有排斥。果然，不愧是克隆人。”
　　我的父亲站在我的床边，静默的望着我，“黎信，你怎么什么表情都没有？笑呢？欢乐呢？能活下了，你为什么都不为之所动？”
　　我望向他，我知道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庆祝我的生。人，终究到底都是自私的，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你......”他犹豫了一下，目光跳向窗外，“你让人保存了他的尸体？”
　　我用食指静静地敲着桌面。一下一下。
　　“难道假戏真做了？”他微微有些动怒，“以前的那个冷静的黎信呢？那个平静的跟我说出所有计划的那个黎信去哪了？”
　　他不能接受。自己唯一的，骄傲的儿子会对一个克隆人，一个根本就没有凭借自己身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克隆人动心。
　　“若我变了。”我沉静的答道，“我怎么可能还同意让他把器官捐出来。”
　　“很好。”他的眼神锐利的扫了扫我，“痊愈后还有更多的研究等着你。又有新的项目了。”
　　我不用去看他，就知道他的镜片后发出了嗜血的光。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他不能失去我的目的，只是为了不失去他的研究。
　　“他在哪。”我的记忆加速的在脑子中飞快的旋转。有谁......为了我，没有目的......
　　“冷藏库。”
　　记忆只搜寻到了一张面孔，干净剔透。
　　我撑起身子，慢慢地走在地上。伤口还没有愈合，麻醉过了劲儿。每一步，都是步履难行，每一步，都是撕心裂肺。
　　但正是这种明了的疼痛告诉我，我活下来了。
　　本来不长的走廊，现在都没有了尽头。他，安静的睡在走廊的那一头。
　　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在脑海中勾勒出来他的脸庞，我都能想得到，他的唇角，微微的上扬，不知道又有了什么让他高兴地事情。
　　我拉开冷藏室的门。他静静地躺在里面。
　　身子比以前还要单薄。
　　我没有办法。若不是我，你的死亡会被现在痛苦千倍。你不会被注射麻醉在沉睡中死去。你所受到的煎熬，会是你承受不住的恐惧。你的生，终将不如一针液体让你死更幸福。我权衡之久，只能做到这些。
　　他穿着最初遇见我时的那件白色的宽大的衣服。细瘦的身躯被罩住。精致的锁骨微微露了出来。
　　再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我在你生的时候就没有瞒过你，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
　　我的目光顺着他苍白的脸庞，脖颈，到左胸口。
　　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除了那个数字，鲜红的如同嗜血。
　　刺得我眼睛半眯着去看。
　　十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那些能把这狗血文看完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