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裁:“啧啧啧,听听,快听听,叶祯,你看看你弟弟,真没有礼貌,你也不管一管。”
双城连忙瞪着眼睛去看他哥,叶祯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走前面,闻言,淡淡道:“他挺乖的。”
卓青裁驻足,片刻之后破口大骂,“呸!叶祯你够了!”
“过来吃饭吧。”
卓青裁:“哦,好嘞!”
☆、咬文嚼字
饭后叶祯同卓青裁有事相商,双城便老老实实的回了东院。
书房内,叶祯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个丹青色小扎,正细细看着,可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震怒,沉声道,“身为朝廷命官,领着朝廷俸禄,竟然半点实事不做,专会欺压老百姓,当真是一颗毒瘤。”
卓青裁正坐在交椅上喝茶,闻言笑了笑,声音慵懒的像猫,“可不是嘛,若不是我去靖安省特意调查一番,还不知道这小小的知府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贪赃枉法不算,府里头的姬妾成群,外头还养了许多偏房,多是一些青楼小倌儿。人长的丑,官也不大,玩乐的花样到是有千百种。怪不得靖安省这些年越过越穷,从前还当是天灾,如今才知是人祸啊。”
顿了顿,卓青裁抿了口茶,又笑意盈盈的对叶祯道:“我说叶兄啊,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都没句感谢的话嘛?”
叶祯收了小扎,预备着明日交与圣上,此时闻言,便笑道:“客套的话也不多说,等我忙完了这几日,便邀你在京城各处转转。”
卓青裁觉得不甚满意,便道:“要不然你让双城陪我两日,左右你这几天没空,不如让双城带我出去转一转?我有好些时日未来京城,这次正好玩个尽兴。”
叶祯想了想,估计也没有好的托辞,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如此,叶祯便又找来管家,吩咐准备一间上房,管家应了,下去准备去了。
卓青裁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忽然又想起了双城,便央着叶祯去东院转转。
叶祯点头,一路上又同卓青裁随意聊了几句。
卓青裁本是一剑山庄的少庄主,年少混迹江湖时遇见叶祯,聊的很是投机,一来二去,便成了朋友。
二人走至东院时,这才发觉东院从里头落了锁,叶祯不解,眉头一皱,对着旁边的下人道:“为何锁门?二爷不在里面么?”
下人道:“回禀大人,二爷在里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许旁人进去打搅,因此才从里头落了锁。”
叶祯想了片刻,又问了一句,“他每次都是如此么?”
下人道:“是的。”
卓青裁不由的又对双城起了几分兴趣,其实那日他见了玉坠子便知双城的身份,早些见他面露惊色,也着实有些好笑。
下人见叶祯面露不愉,连忙上前拍门道:“二爷,二爷,快开门啊。”
里头很久才传来双城的声音,“混蛋!哪里凉快往哪里呆去,别找不痛快啊,爷正忙着呢。”
下人苦着脸又道:“二爷,是大人过来了。”
只听里头传来一声尖叫,随即一阵杂乱声,好半天才有人过来开门。
叶祯只淡淡瞥了秋茗一眼,便抬腿进了院子,就见双城躲在柱子后头,就露了半个脑袋出来。
“双城,你过来。”
“哥……”
“嗯?”
双城抿了抿唇,不敢不听话,只好耷拉着脑袋小步挪了过去,忽听耳边传来一声笑,他又忍不住偷偷瞪了卓青裁一眼。
“白天不许锁门。”
双城点头,不敢有什么异议。
又见卓青裁熟门熟路似的,四下逡巡几眼,这才把目光落在双城身上,“小双城啊,你怎么也不叫声青裁哥哥?”
双城心直口快,便道:“你是谁哥哥?我才不是你弟弟。”
忽见叶祯眉头一皱,双城一吓,连忙凑过身去,扯着他的衣角讨好道,“哥,哥,哥,双城是你弟弟啊。”
叶祯不禁莞尔,偏过头去抿开笑意。
卓青裁见了,忍不住就打趣道:“从前只觉得叶兄端正自持,年纪不大,到显得十分老成,通身一股子文人墨客的酸气,少有几分意趣。如今见了双城才知,你们兄弟二人x_ing格到是天差地别。我到是听你们府里头的下人说,双城前几日还逛过青楼。我早先便知叶家家风严谨,又有叶兄你这样的长兄,双城委实也是个有胆色的人才。”
他说着拍了拍叶祯的肩膀,笑道:“叶祯,你个老古板,居然会有这么跳脱的弟弟,不敢相信啊。”
“你……你胡说什么!”双城不服气的辨了一句,心里又把揭他短处的下人骂了一遭,只待日后查出来是哪个长舌头的下人多的嘴,非教训一顿不可。眼下只又道,“我兄长自小高才,天赋异禀,才识过人,五岁过目不忘,九岁吟诗作赋,十五岁遍览群书。做官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做人是顶天立地的好人!关键是长的还很好看,端得上是世间最好的人!”
“哦?你对你哥评价这么高啊?”卓青裁笑道,“叶兄高才,想必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弟也不差。今日天气爽朗,和风旭日,又有我这个朋友远道而来。双城不如做首诗出来,应个景,也算是给我的一个见面礼,如何?”
双城一噎,下意识的看了叶祯一眼,见他面色如常,眼中反而带了丝笑意,很像是在…………看戏。
如此,双城面皮一红,正经的诗肯定是不会做的, y- ín 词艳曲到是很在行。可是……
双城忽然又想起叶祯的品x_ing,兴许不喜这些,便有些懊恼,微偏过头,咬了咬嘴唇。
卓青裁见双城如此,当下微微一愣,似乎不敢相信叶祯的弟弟,肚子里头毫无墨水,这可当真让人惊奇了。不过他也并不想为难双城,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微微含笑道,“呐,送你的见面礼。”
双城闻声抬头,见眼前是一个白玉坠子,这……可不就是他昨日换芙蓉糕的那个坠子么?
双城哂笑,一把将玉坠子拽了过来,“双城谢过卓公子,好生贵重的见面礼。”
“那可不,这玉坠子可是我从前送给你哥哥的,想不到却被你随手换了两包芙蓉糕,当真可惜。”
叶祯看了双城一眼,心里大致明白几分,可也没多说什么。
双城感觉脊背凉飕飕的,因知这玉坠子是个好东西,当初自己怎么出手这么大方,浑然是个败家玩意儿。这面又挂在腰间,想着日后再不能随手丢了,没个十几包芙蓉糕不换!
另一边有下人奉了茶来,三人便坐在廊下闲聊,又招来棋盘对弈。
叶祯执白子,卓青裁执黑子,双城盘腿坐在中间,老老实实的双手捧着脸看。
他虽不懂棋局,可见卓青裁落子时踌躇不决,又胸闷气短似的喘气,便知他下不过叶祯。果然几局下来,卓青裁长吁短叹,死活让叶祯让一让他。
叶祯笑着又落下一子,举手投足间仍是往日惯有的清寒,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裳,长发仅用一支白玉钗挽起,更显得丰神俊朗,芝兰玉树。
卓青裁闲时又瞟了双城一眼,见他生的也极好,明眸皓齿,端的上是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心里又多生了几分喜欢。
又见双城起身亲手给叶祯奉茶,卓青裁微微有些感概,还是有个弟弟贴心,万事都像小棉袄。
因卓青裁这样想着,他一恼,便推棋盘,“不下了,总是你赢,有什么意思?”
叶祯但笑不语,伸手接过双城递来的茶,只觉得温度正合适,茶水也清甜。
卓青裁不知从哪有摸出一把长剑,在廊下亲秀了一段舞剑。他身形潇洒,飘逸长袍,舞动中行云流水,自有一股子风流韵味。
双城不会武功,却觉得舞剑很是潇洒风流,便一眨不眨的盯着瞧,时不时的还抚掌附和,“好!”
卓青裁听见这一声“好”,立马振奋,耍了一通后,收了剑,走至廊下饮了一杯茶,这才笑意盈盈的对双城道,“小双城,我剑法如何?”
双城挺诚恳的点了头。
“那你想不想学啊?”
双城眼睛亮亮的,“你要教我?”
“那你拜我做师父,我便教你剑法。我可是堂堂一剑山庄的少庄主,天下多少豪杰想拜入门下,我都看不上眼。你唤我一声师父也不亏。”
双城兴奋道:“一剑山庄,是天下第一贱的意思么?”
卓青裁道:“正是!”
叶祯微微侧眸,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微偏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天赋异禀
第二日一早,叶祯便换了朝服,乘着叶府的马车,一路行至宫门口。
他今日有正事要做,因此上早朝时,便当众将小扎,连同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罪状,公文以及各方供词呈给了圣上。
这本是靖安省知府贪赃枉法的罪证,如今证据确凿,由不得他质辩,圣上当即动了怒,命令京兆尹府即日将知府送至大理寺打入死牢,若无误想必抄家问罪,应当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