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不在意这个,他是没读过几本书,可单就这本《诫子书》,他可是记忆犹新,说到底也多亏了叶祯。
这边双城恍神,一不小心就被马太傅察觉,于是也被点了起来。
马太傅打量双城几眼,疑惑道,“你是?”
双城道,“叶双城。”
此话一出,马太傅明显愣了一下,周围的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双城很不解,心想自己很有名么?
马太傅又道,“可是首辅叶祯之弟,叶双城?”
叶双城点头,“正是。”
就听马太傅一脸和气道,“既然是叶首辅之弟,想必文采斐然,不如做首词令,让大家品评?”
双城道,“好说,好说。”于是沉吟片刻,诵道:
京城名妓唤秦桑,面若桃花赛海棠。
为搏美人倾城笑,一掷千金又何妨。
纤腰皓腕还玉骨,浅浅一笑竟折腰。
穷人子弟青云路,不识天下好去处。
此诗一出,立马惹得下面一众少年红了红脸,有几个碰了碰胳膊,小声说笑几句。
马太傅脸一黑,还以为双城是故意哗众取宠,于是拍了拍书案,“安静,安静!”见课堂安静下来,他便又问,“你方才可是认真的?”
双城点头,表示自己很认真。
于是乎,马太傅气的来来回回在台上走了好几遭,忽而一甩衣袖,冷着脸下去了。
李泽佑长在宫里,从没听过这般 y- ín 词艳曲,忍不住就皱了皱眉,“你都作的什么诗?这里可是皇宫,你不想活了吗?”
双城似乎被吓着了,“啊?作诗而已,这就犯了宫规了?”
一个皇子抚掌笑道,“不至于,不至于,一首诗而已,五哥别吓唬人。”
又有一个世家公子道,“就是就是,我到觉得叶双城这诗做的极好。那个……秦桑哪位啊?”
有人嘲讽道,“什么好诗,简直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说这话的正是聂庭风,很快先前那个世家公子回嘴,“你怎么还好意思说别人?方才一句话都答不上来的是谁?”
这时季明淮也c-h-a了一句,“唉,我要是没记错,聂公子好似最是喜欢流连花街柳巷,如今到觉得伤风败俗了?早先干嘛去了?”
聂庭风涨红了脸,嚷嚷,“胡说!我……我才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但是叶双城,他……他常去!”
此处,双城觉得有必要澄清,“各位,你们思想不能太龌鹾,胸襟不可太狭隘。自古以来多少文人墨客在青楼吟诗作赋?再者□□也全不是做那种勾当。古有傲骨持洁苏小小,吞金自杀李师师,可比某些只会打女人的浪荡子强多了。”
聂庭风怒道,“叶双城!你别指桑骂槐!”
双城耸了耸肩,无辜道,“我没有指桑骂槐,我是指名道姓的骂你!”
“你!你!你!”聂庭风气的涨红了脸,有心说几句狠话,又蓦然想起叶双城身手不凡,他冷哼一声,又道,“叶双城,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我爹不过在圣上面前举荐了你来当皇子们的伴读。你哥叶首辅,就非拉本公子下水?叶首辅手段真是高明,弟弟打了长公主府上的人,居然还能全身而退,呵。”
双城皱眉,心想,原来不是他哥非得让他进宫当伴读,感情是聂尚书搞的鬼!
想到此处,双城气的牙根痒痒,他半点都不愿意做这个苦差事。可转念一想,聂庭风也被叶祯搞进宫了,双城深觉自家长兄厉害,脸上不免得意,露出一颗虎牙,“哼,你活该。”
聂庭风怒道,“呸!”
这时五皇子李泽佑出声道,“好了,几句话玩笑话,有何好气的。”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双城,又对着周围道,“今日的事可不许传出去,若是谁敢多嘴多舌,本皇子饶不了他!”
如此,众人都点了点头,就连聂庭风都不敢再说什么。
双城撇了撇嘴,没觉得有什么,这时李泽佑不动声色的凑过来,“叶双城,本皇子这是帮了你一把,算是感谢你方才提醒。至于马太傅那里,本皇子也不敢保证,你就自求多福吧。”
双城点头,随后又疑惑道,“为什么自求多福?”
这时一旁的小黄门突然喊呼一声,“叶大人来了。”
一众人慌忙坐回位置上,双城头皮一麻,僵着脊背缓缓的转过身去,就见叶祯穿着一身朝服,正信步往这里走来。
双城这才知道,方才五皇子李泽佑说的“自求多福”,以及这一众人初听他名字的惊讶,都是为何。
原来叶祯会过来给他们授课!
双城心里揣揣不安,坐回位上之后,几乎不敢抬眼去看叶祯。
就见叶祯抬步上了台子,他素来沉稳,整个人站在上面透着股威压,同方才那个马太傅截然不同,下面没有一个人敢放肆的。
双城几乎是战战兢兢的听完一整节课,期间叶祯也提了几个问题,也都有人作答。
待下了课后,又有几个人扯着双城的衣角,走到一旁,羞涩道,“那个……叶双城,秦桑姑娘长的真有那么漂亮吗?”
因双城见叶祯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便CaoCao应付几句,“漂亮,漂亮,说是人间绝色也不为过。”
有个人就兴奋了,嚷道,“那我改天也是看看。”
立马又有人附和,“我也去,我也去!”
“哎,还有我啊,一定得带上我!”
五皇子李泽佑恰好从旁边经过,也不知有意无意,多看了双城几眼。
双城摸了摸鼻子,不知五皇子什么意思,遂同他们又扯了几句,这才抽身跑至叶祯身侧。
叶祯许是还不知道双城干的好事,脸色还挺温和,只微微含笑问他,“对这里可还习惯?”
双城连忙点了点头,于是便随着叶祯出了皇宫。
因双城一路上低着头闷闷不乐,叶祯便起了几分疑心,问他,“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双城摇了摇头,低着头咬紧下唇。
叶祯疑惑更深,但因双城不想说,于是也不想逼问他,只道,“双城,我是你长兄,你若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说给为兄听听,有什么事,为兄可以替你解决。”顿了顿,又接着道,“你若是闯了祸,也不必兜着瞒着,纸包不住火,为兄有的是办法调查清楚。”
此话一出,双城立马唬的一抖,因觉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与其被马太傅告状,不如如实招来,到兴许好过些。
如此,双城苦着脸,把什么都招了,包括那首伤风败俗的小诗,说到最后,头都快垂到胸口了,他惨兮兮的求饶道,“哥,你知道我的,素来如此,一时根本改不掉,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信口开河了。”
☆、悲惨的伴读生涯
叶祯从始至终神色都是淡淡的,听到双城把马太傅气走那段,堪堪皱了皱眉,轻吐一句,“没大没小。”
双城道,“是是是,我没大没小。”
“没有规矩。”
“是是是,我没有规矩。”
叶祯忽然话风一转,似笑非笑的盯着双城,“你什么时候又去了青楼?”
双城苦着脸道,“哥,我哪敢啊?我保证,自从上次被哥教训一顿后,再也没去过!哥你信我一回,双城没那胆子的!”
叶祯道,“无妨,你若是再去一次,为兄打断你的腿便是。今后你在叶府,许能消停些。”
“哥哥…………”
双城眼眶渐渐红了,因见叶祯抬手,还以为他要动手,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连忙扑他怀里,一边拱,一边哭嚎,“哥,哥,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叶祯一愣,抬手将双城额发揽在耳后,轻斥道,“以后不许再做些 y- ín 词艳曲,至于马太傅那里,你需得亲身赔礼,知道么?”
双城哪敢不应,连连点了头,两手扒在叶祯的肩头,又羞又臊,直将头脸都埋在叶祯怀里。
叶祯暗暗叹了口气,也没将双城推开,待至了叶府时,才轻声道,“好了,可以松手了吧?”
闻言,双城又红了脸,这下连耳朵根都红透了,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蹦下马车就往府里头钻。
老管家被双城撞的一个踉跄,险些把骨头撞散架,一连声的唤道,“哎呦,二爷啊,小老儿的身子骨,没你们年轻人硬朗啊!”
又过了一日,双城果真去同马太傅赔礼道歉,因马太傅素来喜欢叶祯,遂对双城也多了几分宽容,只语重心长的劝道,“年轻人还是多读些书,修身养x_ing才是正道,切莫再去那些下九流的地方了。”
双城一一点了头,也不知记没记在心上。
自双城吟诵了一首 y- ín 词后,弘文殿的那些皇子,世家公子纷纷对他多了几分莫名的敬佩。又因都是年轻人,谈笑又风趣,私下里也没多少规矩,很快一众人打成了一片。
原先聂庭风是不屑于同双城在一处玩耍,后来实在没忍住,又有别的世家公子来劝,如此一时间到也维持在一种相对平和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