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轻笑一声。
职业嘛,风险总是存在。现在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剩下后续琐碎的杂务,比起实际开枪,都算不上什么。
反倒是关于小九,老七也从今早开始留上了心。罕见地,他拿开嘴里的烟,斟酌着用词,以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丢出问句。
「师兄啊,你跟那小孩住了两三个月,应该也把那支演讲影片看过好几遍了,你是真的没察觉、还是装傻?」
「什么?」
「声音啊,他的声音。」
虽然现在邋遢的模样看不出来,但老七以前是唱歌的。厉禹捻熄烟,听着他的话而皱起眉头,对方看得出来,他确实是不明所以。
「如果是同一个人。声带,他的声带在这五年受伤不少,那不是正常变声的发音。嘎啦、嘎啦的喉声,你听他说话,都没有感觉?」
「你才听他讲过几句话……」
「凌晨啦。我没昏得那么彻底,听到了一点。」
厉禹没有任何异常感,小九平日讲话只是比较小声、断续,他没曾留意过孩子的音色。
他对这方面本就一翘不通。想笑一笑带过,可合着那孩子身上所有的异常,放在一起想,每一件不寻常的事都让人不能不慎重。
「那只是推测。声音变化还有其它很复杂的原因。」
老七补上一句,可烟雾散开,厉禹紧锁着眉。
第三十根火柴
1.
有人给自己端水送饭,老七在厉禹家的几日,过得颇为滋养。
他的伤势倒是好得飞快,不到一周便已经活动自如。还能趁厉禹不在时尝试撬开三楼枪枝仓库的锁,吃好住好、娱乐也有了,只差没有满意地点点头,和师兄表示自己也要长期定居。
「差不多啦,我明天走吧。」
「喔,好。」
后面几天厉禹便不再需要常常上楼查看了,回到书房工作,老七还会自己晃下来。像这日早晨他又到二楼拿了小九的童书看,孩子吃完早餐便躲进洗手间中,也管不着和这跟他抢绘本的大人抗议。
老七倚在房门边,随意地翻着那本「丑小鸭」。厉禹戴着耳机,手敲键盘,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只是「啪」地阖上书,一脸随性的笑。
「该去抓小兔子了。」
厉禹没听明白他的话,看老七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他并未多想。
老七其实没有走得很远,洗手间嘛,就在书房隔壁而已。小九进去快五分钟了,童书被老七「嘿」地丢上沙发,他凑到门前,一面想着自己真是变态啊,一面果真变态地把耳朵贴上门板。
关于小九音质的异常,他已有猜想、甚至完整的推敲了。他这两日观察小九,那孩子的确吃完东西便爱往洗手间去。他有几乎十成把握,孩子和过去的一样……就只差最后的证实。
呕、恶!呕吐声,还有「噗通」,有什么东西沿着马桶壁滑到水中。
「宾果。」
身在书房的厉禹对这头的状况还浑然不知。打了个响指,老七从松垮的牛仔裤口袋中摸出卡片,既然都做了变态的行径、他不介意做到底。对付一扇厕所门,十秒就绰绰有余了。
不过……把钥匙卡进门把时,他却面露苦笑。老七不清楚自己这准确的直觉,到底是不是好事。
喀啦。
2.
小九的脸埋在浏海下,脑袋几乎低进马桶中,门被推开,他并没有注意到老七。
厕所门在他的左手边,那正好是他听不见的位置。老七默默地挑眉,小九跪在地上,继续把指头往喉咙深处挖、「哗啦」地吐出稀泥状的食物残渣。
他抽手,红色的血丝随着呕吐物落下,又在马桶水中迅速散开。催吐的过程中孩子的肩膀不由自主地发抖,可他用左手按着腹部,死命地压抑住声音。
「喂。」
老七揉了揉额角,对着地上的小东西出声。可小九依然紧闭双目,眼看吐完一轮、又要再把指头拿进嘴里。
「喂喂!」
伸出的手闪电般地抓向小九的手腕,老七枯瘦的指头却异常有力。孩子在被碰到的那秒才反应过来,惊吓地张开眼,可对方早扣住了他。
小鬼倒机灵,迅速地伸手便要冲水湮灭证据。可老七的反应比他快得多,粗鲁地一扯、把他轻而易举地拖到洗手间外。
「呜!」
「嘘、嘘嘘嘘,安静啦!」
老七不耐烦地压低声音,同时往书房那头瞥了一眼。小九跌坐在门边,僵硬地抬起头,腕部被掐出一圈红色的痕迹,老七低头看他,手指像铁嵌般固定着,没给小九半点挣扎的机会。
沉默良久,书房内也毫无动静。老七盯着小九,小九也一脸苍白地望着老七。
不远处透进室内的光线,照不亮此处的阴影。老七的视线又再飘过了孩子纤细单薄的身板,小九身上过大的衬衫滑落至肩头,暴露了下方凸出的锁骨。
用某种「果真是这样」的神情、重重地叹了口气。小九看着上方的男人,唇色逐渐发白。
「唉,我……以前是唱歌的。那时还是个胖子,很胖很胖。」
结果是老七率先出声,他搔了搔头,打开空着的手臂、展示自己那瘦得出肋骨线条的身材。他身上的棉质上衣也不怎么合身,一个大动作,由宽松的下摆便能清楚看见他的躯干。
除掉包着绷带的部份,黝黑的身体像是由骨架硬撑起一张皮似。
「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