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君·蛊惑 作者:酿生贫【完结】(34)

2019-04-10  作者|标签:酿生贫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已经走了,你去梳洗一些,我有话问你。”我抬手将薛无涯扶起来。

  薛无涯发觉自己嘴里的血腥味,伸手抹了一把,又看着自己的衣裳,再看看我,不知所措:“是我?”

  “不是你!”我安抚道,“它已经走了,别怕!”

  薛无涯却不信,跑到镜子前,看见镜中的自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真的是我!”

  “对不起!”薛无涯伏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第28章 情之何物·上

玉留声替我清理、上药、包扎,我没想到,这方面,他比我在行,简直就是临妆再世。

  是啊,我又想起临妆了。

  我让兰亭去看看君兰有没有被惊醒,兰亭说,君兰睡得好好的。

  而薛无涯原本就与君兰睡在同一间房里,想必是骨焱附身之前,对君兰使了手段,让他沉睡的。

  我连忙亲自去看,生怕君兰就此无法醒过来。

  可我拍了君兰几下,他就醒了。

  他揉着眼睛,鼻音极重地问我:“叔叔,你怎么来了?”

  “薛无涯受了伤,我来看看你。”我说道,“不过他伤得不重,你别担心,睡吧!”

  “是骨焱吗?”君兰睁大了眼睛。

  我说:“不是,如果是骨焱,哪还有薛无涯的活路,他不过是跟人打了一架,你别瞎想,睡吧。”

  “嗯!”

  关上门后,玉留声说:“如果是为了卸下你的防备,分明君兰更合适些。”

  看来他也在疑惑,为何骨焱会选择薛无涯。

  只是以骨焱的能力,何必怕我防备它?

  回了我的房间,兰亭已经带薛无涯梳洗完毕,正在等我。

  “你今夜何时睡的?”我问。

  薛无涯却看着我的胸口,担心又愧疚,心不在焉。我只好戳了戳他的额头,提醒他回答我的问话。

  他答:“我没有睡。”

  “那你是见到它了?”我猜测道。

  薛无涯愣了愣,终于点头。

  “你们说了什么?”我问。

  薛无涯陷入回忆,有些惊恐,兴许是被骨焱吓的,可他的胆子不至于这样小。随后,我看见他有些羞赧,我又戳了戳他,他却不敢看我,仿佛与我对视,我就能将他看穿似的。他像是极力捂着自己最后一块遮羞布,不肯让人瞧了去。

  “我知道了。”玉留声忽然开口。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已经明了,便对薛无涯说:“你去休息吧,今晚的事,只说是你与玉留声的部下打架。”

  薛无涯走后,我不得不反思,往后对薛无涯决不可轻浮!

  “你可带回一个麻烦!”玉留声说道,从语气里听得出,他很不高兴。

  “你的意思,是让我舍弃他?”我看着玉留声。

  玉留声则十分赞同:“与其在君兰身边放一个薛无涯,不如给他娶个媳妇!”

  十三岁,太早了吧?

  君兰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朋友,我费尽心思四处搜罗与他同龄的少年,希望他能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不至于除了我,便孤独无依。可是,对于我送给他的那些人,他对每一个都很好,仿佛每一个都与他十分亲近,可事实上,他与所有人都保持着相同的距离,没有一个人是特殊的。

  而朋友、知己,本来就是特殊的。

  这个薛无涯与之前的人都不同,如今与君兰相处地也很好,我总觉得,君兰会待他不同别人。

  可是今晚的事,我很意外。

  也很失望。

  薛无涯不会是君兰的朋友,永远不会了。

  “算了,我自己便立身不正,若兰哥儿不愿意,更不好教。”我说道,“再等几年。”

  至于薛无涯,得早些教他了!

  “也是!不过再薛无涯放在君兰身边,已是不妥了。”玉留声说,“他心思不纯,对君兰有害无利。”

  我心内纠结。

  玉留声又说:“其实,你何妨放开手?十三岁怎么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十三岁的时候,早学会了如何带着一个婴儿在鬼欲章台活下去。你把他当孩子,当年的你何尝不是孩子?”

  玉留声说的没错。

  从小,我就教君兰独立,在他五岁的时候,我便不与他住一起,以至于七岁后变成了他不愿意与我一起住。那时候,我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后悔。等到君兰再长大些,懂事了,我却又开始心疼他的孤独。

  我既希望君兰独立,有主见,想要的自己去争取,没有我一样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又希望君兰可以依赖我,可以像外面那些小孩一样,撒撒娇、动动嘴,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能活的轻松自在。

  我呀,就是太贪心了!

  “那就让薛无涯,依旧留在我身边吧!”我说。

  玉留声立刻反驳:“不行!”

  “别担心,我会好好教他的。”我安慰道,“他只是一颗小树,不小心被鬼欲章台的风气给吹歪了。”

  “他今日可以受骨焱诱惑,明日难说!”玉留声反对,“如果他是个认死理的,你当如何?若他无法从你这里得到回报,会不会生怨生恨?你将他放在身边,等同于将自己的弱点白白送到他手里,难保来日不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虽然你说的的确有道理。”我看着玉留声,“但你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

  玉留声被我问得不作声,气鼓鼓地坐在对面,用拇指关节敲着眉心。

  玉留声为我的安危着想,我却自信不会有问题,这是两个人认知不同的结果。

  “我明白你担心我。”我抓住他敲着眉心的手劝解道,“但是你也要信我,若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有何资格在鬼欲章台活下去?”

  第二日,我吃过早饭,便让兰亭去叫薛无涯。

  薛无涯眼白很红,布满血丝,想来昨夜未曾入睡。

  “你……还疼吗?”薛无涯问。

  我笑道:“不疼。”

  “你想问的,我不想说。”薛无涯率先点出我找他的目的,倒叫我不好继续相问了。

  只是,好好的一株苗子,可不能就这么随着它长歪。

  “不用问,我大概猜得到缘由。”我说着,薛无涯的眼立刻垂下去,不愿看我,我接着说道,“你也不必害羞,这本是人之常情。况且,你是我带回来的,我不会怪你。我找你,只是希望你认清自己,不要被一时无知迷了眼,到头来追悔。”

  薛无涯答:“我会怪自己!是我伤了你!但我并没有被什么迷了眼,我清醒的很!绝不会有后悔的一日。”

  他的确入玉留声所言,顽固啊!

  得来点猛的!

  “你记得送你来的司官跟你嘱咐过什么吗?”我问。

  薛无涯自来浣魂苑,日子过得比矿山舒坦,而舒坦使人健忘。

  “他让我好好伺候你!”薛无涯答。

  “那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尤其耻辱?”我说道,“你虽然年少,到底是个男儿,却一朝沦为玩物,你在路上是不是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在矿山,也绝不愿眼见着自己陷入污秽泥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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